章一

“就让我爱你吧，让我向着你生长，死也不觉得遗憾了。”

严淮南哥，帮看一看，这是什么花？

带血的一小片花瓣放入男生的掌心，秦昊南喝了口酒，眯眼端详着。

秦昊南…这…咋看出来。

花瓣是柔和的黄色，瓣形细长，沾着血迹的那头微微蜷缩。

秦昊南你吐的？

严淮嗯。

严淮放下酒杯，目光盯着那花瓣，表情平淡得没有一丝波澜。

严淮吐了好些天了，没听我嗓子都是哑的吗。

秦昊南花吐症…

秦昊南有些难以置信，他抬眼看了看面前的男生，沉思良久后轻轻笑出来，

秦昊南…想不到你这么薄情的人也会得这个病。

严淮……

秦昊南那人谁啊。

严淮……

秦昊南…贺凛？

午后的阳光麦穗般饱满，从窗外摇晃着探进琴房，被悠扬的琴声裹紧。修长的手指如两只玉色的蝶，在琴键上翩翩起舞。严淮眼睫下垂，一丝不苟地演奏着。靠在一旁的贺凛在看着自己，他感受得到。

男生的呼吸轻缓，和他看向自己的眼神一样，晚霞般柔软。

......

随着最后一个音符结束，清脆的掌声从耳边响起。严淮抬头，对上那双笑意漾满的玻璃眸。

贺凛真厉害！这么难的曲子你一遍就顺下来了。感觉有你帮忙，我这次比赛应该十拿九稳了。

他的声音很好听，好听到听完夸奖自己后严淮怔愣了一下，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钢琴面前的男生眨眨眼，终于牵起嘴角，站起身把谱子翻回最初的那页。

严淮哪有，这个曲子很好练，你先来试试吧。

贺凛好啊。

对面的人离开了倚靠的琴身，蹦跳着坐到琴凳上。

贺凛的天赋很好，严淮几乎不用太怎么教，半个小时一页谱子就弹下来了。

严淮目前为止还不错，就是你的手型...

骨像好看的手由于没有经验，有些颓废地趴在琴键上，没什么精神。

严淮手要立起来。

男生有些不太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他看着自己的双手，小声嘟囔，

贺凛…立起来？

几根手指滑稽地在上方支楞起来。

严淮不是啦。

严淮看着那张牙舞爪的手，有些哭笑不得，

严淮手腕压下去，手背立起来。

贺凛手腕…

严淮这样。

男生走到钢琴前，弯腰伸手，将自己的手笼在此刻不知所措的另一只手上。

严淮手腕压下去...手往里面抓...

好暖。

奇怪的念头突然侵入脑海，那只被握住的手带着汗渍与热度，如同自己抓住了一只乖巧的小动物。

严淮明白了吗，手型对弹琴来讲很重要。

贺凛嗯。

门推开的声音响起，二人的注意力从钢琴转移到门口。

陈宇天小凛，放学了，一起走

贺凛来了。

掌心的小动物没用力就挣脱出来，男生收好琴谱，开心地奔向门那方的人。

严淮站起身，合上钢琴的盖子，静静看着那个欢跃的背影远离自己的视线。

喉咙传来来烧灼的疼痛感，男生下意识地弯腰捂住嘴。

贺凛严淮，我们先走了～

贺凛向屋里探头，

贺凛严淮？

钢琴后面露出一个温柔的笑脸。

严淮嗯嗯，你们走吧。

贺凛那我和天哥走了，天很阴，你也赶快回家啊。

严淮好。

脚步声渐渐远去，男生开始猛烈地咳嗽起来。

清秀的眉头紧紧皱缩在一起，严淮把手从嘴边拿开，鹅黄的花瓣与血红交汇于掌心。

……

严淮南哥，你当时怎么治好这个病的？…是因为宁泽许也喜欢上你了？

秦昊南嗯

严淮……

秦昊南但其实我听说，不用一定要被喜欢的。

严淮诶？

秦昊南对啊。

秦昊南把手中的花瓣扔进对面那人的酒杯中，歪头拄着下巴，漫不经心地说着，

秦昊南…和喜欢的人接吻也可以。

秦昊南管他喜不喜欢你呢。我觉得...也没必要苦苦等人家来亲你吧？

……

竟然真的下雨了。

严淮抬头看了看灰蒙蒙的天，某个雨滴很准确地落到自己的眼睛里。

……第一次遇见贺凛就是在下雨天吧。

……

小贺凛你哭了。

男孩困惑地仰头，对上了伞下一双纯净的眼眸。

小严淮…我没哭。这是下的雨。

严淮伸手在脸颊胡乱抹了几下，靠着墙角站了起来。

小贺凛还说没哭，没哭你干嘛抽鼻子？

小严淮…不要你管！

男孩烦躁地回应着，转身就要走。

小贺凛诶！

袖口被握住。那是一只很温热的手，隔着冰冷的衣服，严淮可以感受到久违的暖和。

小严淮你干嘛，放开我！

小贺凛一起走吧。

身后男孩子的声音很好听，明亮又快乐，与那个滂沱阴暗的雨夜格格不入。

小贺凛我们一起走吧，这样你的脸上就不会下雨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