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应

谷子云发消息给司木说任务顺利完成，司木便去周边寻找有没有被漏下的幸存者了。三个人带着孩子们在马路边等待救援人员来接走孩子们，也不说话，就盯着马路边被血染红了的杂草，愣愣发呆。

那样一个活生生的人，就成为了异端的傀儡。

他们……本来也是要救她的啊。

白星河“0009……比我想象的要强很多。”

白星河艰难开口。

如果他能早有防备，或许可以拦截0009对女老师的精神控制。

谷子云叹了口气。

谷子云“应该说，0009比我们所有人想象的要强的多。我们都没有防备。白星河，你尽力了，有些事情我们都没办法控制。”

白星河才来一线不到两年，虽然已经成为了首席催眠师，但仍然没有谷子云他们见识的多。谷子云和白音都很年轻，但面对异端，早就有五六年的时间了。

而这种无能为力的酸涩与悲痛，他们经历太多。

白音“检测为0009，可这只异端的能力远超它的等级。我们国家探测技术世界顶尖，我也去看过，0009的能量波动与衍生异端的深渊裂缝相比，强度确实只有0009。”

0009难以对付，不仅仅因为他们的战队短板在群攻和辅助。以前这个等级的异端，再怎么强，对于他们而言破绽也明显。可这次，0009的黏液会腐蚀，自身有吞噬能力，可以无上限复制自身，刚刚还表现出了精神控制……对于高级别异端，它太完美了。

白星河“等等……”

白星河突然与两人对上目光，眼神相触的那一瞬间，闪电划破夜空，掀起惊涛骇浪。

白星河“你刚刚说相比深渊裂缝的波动强度？那若是深渊之境的能量整体增强……”

谷子云和白音的脸色猛然一变。

他们忽略了这个问题。

检测结果是没有出错的。对于深渊裂缝来说，0009的实力等级确实只有这个级别而已。但若是深渊整体能量波动变强了，那么这个“0009”的等级，也只是相对而言。或许它真实的能力级别，可以达到0005，甚至还要再前。

如果白星河的猜想是对的，那么也就意味着，接下来诞生的异端，将都会达到一个前所未有的强度，而他们，守护者们，也将面临更大的挑战，和更多的牺牲……

两个人立刻严肃起来。

谷子云“回去以后，马上找局长汇报。”

白星河“还有一个问题。”

白星河看向远处。那里，只剩下一片废墟。

他轻轻开口，却让两个人毛骨悚然，寒意瞬间遍布全身。

白星河“如果是0009的自身复制体，为什么和它长的不一样呢？”

是啊，那这个复制体，到底是哪个异端的？

疑虑渐渐升起，白音只觉得自己的指尖被冷风吹的发寒。

她甚至不敢细想。

异端的增强，还有躲在暗处不知为何物的伏击，深渊诞生的未知……他们守护者的成长终究会跟不上异端变强的速度，最后是消亡，牺牲，无计可施……到时候，又能留下多少人挡在国家山河前？

人类的命运，难道就这么注定了吗？

萧烬“营救完了吗？”

手表嗡嗡一震，萧烬发来的消息显示在面前。他们在这个地方待了太久。

萧烬“谷子云，白音，你们留一个人等他们来带孩子。另外一个，过来。白星河，你也来。”

萧烬淡漠的声音从手表里传来，带上一些机械的冷质感。最后一句话提到了他的名字，白星河愣了愣，轻轻噢了一声。

谷子云“你留下吧……”

白音“不，你留下。”

白莹斩钉截铁道。

所有复制体已经被白星河控制，哪怕0009再创造复制体，也不足畏惧。留在这里，更为安全。她的能力等级比谷子云高，理应闯在前面。

谷子云定定看着白音，知道拗不过她，只得叹了口气，又重新坐下去。

谷子云“好吧，我留下。你们……注意安全。”

白音扬起一个笑容，挥了挥手和白星河走向原来的地方。

谷子云定定看着白音渐渐走远，身影变得那么渺小，渺小到他几乎捕捉不到，最后融在了逆光里。

谷子云叹了口气，露出无力的苦笑。

谷子云“白音……什么时候，才能是……我挡在你的前面呢……”

——

他们的一战似乎波及了整座城，一片废墟更为空寂。就像一幅被污染了的沙画，蒙尘的灰黄红褐色杂乱而粗暴地被组合在一起，交织着刺激人的眼睛。目光所及之处，了无生机。

白音和白星河默默无言地赶路，轻轻一个纵越，他们的身影便跨过昔日百米之上的楼顶建筑，踩在汽车被掀翻了的引擎盖上，穿越一阵一阵的黑烟。

风吞没了一切踪迹，隐隐捎来亡者灵魂挣扎的哀嚎，回荡在这座空城。

不过两三分钟，两人停在一摊暗红色之后。眼前，满眼的黑色如同冲天巨龙，占据了视线。

依然是0009那具肥大的身躯，然而却被几道暗黑色的枷锁禁锢着，身上原本夹杂着绿色腐蚀液的黄白肥肉，被利爪狠狠撕开了好几道伤口，深可见骨，直到现在还在往外冒血。

黑色的雾气如同游走的蛇，萦绕在伤口处。那一抹黑太过浓郁，几乎要吞噬人的一切，包括灵魂。

在这座奄奄一息的肉山边，一道黑色身影如剑一般伫立。

萧烬。

显然，0009并没有带给他什么麻烦。

萧烬面色依然淡漠冷厉，若要说不同，那边是征服之后周身还没淡下去的戾气太重，寒意蔓延到人的内心深处，勾出恐惧。

白星河的第一眼感觉没有出错。萧烬，他的本质就是暗渊的王，是嗜血残暴的凶兽，不过冷淡掩盖了不羁杀意。他为自己封印上枷锁，克制着自己的本性。

而现在，那种被天敌盯上的感觉愈发强烈，白星河甚至有一种拔腿就跑的冲动。

司木不知道被萧烬派去干什么，不见踪迹。冷面阎王的目光一直停留在0009的身上，直到两人靠近。

萧烬微微偏身，垂眸，目光犀利地破开了一切脆弱的防御——而他第一个看的，不是自己的队友白音，而是，白星河。

白星河的灵魂一阵战栗。

少年清亮澄澈如琉璃秋潭的眸，对上一双幽黑深邃的目光，如狼。

这是黑与白的第一次碰撞。

这是他们第二次正面而言。两次，都像是要白星河的命。

萧烬“白星河。”

萧烬冷漠的眸光直视白星河的灵魂。

萧烬“你跟我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