复制体：对抗

谷子云杀的眼睛发红，手肘抵在一只虫体的背部甲壳上，飞速抽回见血的长刀，反手又插入另一头复制体的脑袋里。

锋利的刃切断了复制体脆弱的颈部，口器还张着企图进攻的脑袋落在地上，被同类的足踩扁。

一条火鞭卷着狂风呼啸而过，堪堪擦过谷子云的脸。谷子云的黄毛被风撩动，瞳孔，也是映得如火一般的亮。

白音“灵豹之群。”

白音深吸了一口气，长鞭甩出扫飞几十只复制体，当鞭子击在地板上时，点点火星落下凝为十几只火豹，围着谷子云四散开。

这是白音技能的第二阶段。化成的豹子，不过半人高大，只是浑身燃烧着火焰，就连喷出的鼻息，都带着火星冒起。

谷子云奋力一砍，长刀闪烁着冷光插入了复制体的腹部。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刀刃不过没入甲壳半分，便不再动摇。

谷子云眸子微微瞪大，一咬牙踹在复制体身上，抽身离开虫潮，退到白音身边。

被他踹飞的那只复制体，竟是砸在墙壁上硬生生被大力断得腹部破裂。

两头火豹顶替了谷子云的位置，撕咬声被淹没在复制体们口器开合的“咔咔”的浪潮里。

最开始的那三头花豹，不过十几分钟，就仅剩下那一头，无力地坚持着。

谷子云“姑奶奶——”

谷子云抹了一把汗，手臂上鳞片已经尽数消散，几乎看不出来轮廓，就连指尖的锋利，都模糊了许多，似乎被磨钝了。

谷子云“您下次能不能瞄准点。”

谷子云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

刚刚劲风携着冷意擦过脸颊，若不是闪烁着的火星，他真要以为自己就要被复制体的爪子割喉了。

白音“都这个时候了，你小子还有心情开玩笑。”

白音收回豹尾鞭，火星劈里啪啦落在复制体身上，引起一片虫鸣尖叫。

两个人的脸上笑容都显得苍白而无力。面对这种实力强劲的异端，他们的每一次进攻都要消耗异能。虽说0009的复制体不难对付，可变成数不胜数的浪潮，两个人都无法占的上风。

白音一直注意着谷子云和门口。谷子云那一击并未杀死复制体的时候，她就注意到了。很显然，谷子云的异能已经被消耗了大半，而她自己，情况也不容乐观。

一打眼，这半个小时无尽的杀戮，复制体的尸体也有上千，焦黄的破碎的，堆在教室前方，就像一座骇人的血山。

白音有一种错觉。他们就是游戏里受到了困境的人物，面对的，是随时随刻不断刷新的敌人。可惜主角团们或许能够摆脱这个刷新点，可他们不行。

他们是最后一道防线，孩子们，就被他们护在身后。

最开始，谷子云和白音还能把虫潮控制在门口，但现在，两人已经不知不觉地后退到了中后方，离身后最近的白星河，只有五六米远。

谷子云“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谷子云握紧长刀，青筋暴起。

相比杀红了眼的模样，他的语气冷静的可怕。

谷子云“白音，我刚刚看了，外面有一栋建筑，离我们这个窗口很近。你的技能有锁链，我记得。你把豹尾鞭延长勾住那边的窗台，带着老师孩子们过去，让白星河掩护你……”

随着最后一只火豹溃散在地面，谷子云大吼一声，冲进虫潮。

白音“谷子云！”

白音带着些许哭腔，飞身到窗台边，豹尾鞭轻轻一勾，另一端缠绕在先前谷子云看见的建筑物的窗框上，微微颤动。

只是，她并未选择转身，而是对白星河丢下一句吩咐，径直掠向谷子云身边，虚空中一握，掌心出现两把暗刃。

谷子云“白音，你干什么！”

谷子云又惊又气，一挽刀花剜下复制体的头颅。

白音紧紧抿着唇不语，双刃闪电般刺出，最后收回时，复制体的腹部裂开一个口子，血喷如注。

杀戮，最可怕的不是力竭而死，而是在无尽的折磨中迷失了神志。进攻要害、抽刀、寻找目标、进攻要害、抽刀、寻找目标……他们的动作越来越麻木迟钝，眼睛失神，仿佛只是机械地完成指令的机器，而这两台机器，也快要报废了。

就像在深夜奔跑，明明知道道路没有尽头，可他们不得不拼命地向前，再向前。

终于，白音的侧脸被复制体的爪尖划出一道血痕。她感受着伤口流出微热的血，微微发愣。

谷子云大声的呼唤让她回过神来，就在复制体将要扑上她的脸时，一把长刀直直飞过来，插进复制体的身体。

谷子云“不行，你不能再……”

谷子云语音一顿。

他的眸中，一只尖锐的爪子无限放大，越来越近，即将占据他的瞳孔，麻痹他已经疲惫不堪的大脑……

复制体……

谷子云费力地想着，指尖微动，却抬不起长刀。

难道就要……

就像深海掀起的浪潮吞噬了一切，谷子云做不出任何反应，只能被动的淹没。然而，就在爪尖即将刺入他眼睛的那一瞬间，复制体的动作突然一顿。

谷子云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白音的呼喊，显得那么不真实。

谷子云下意识地看向不远处，对上了白星河一双带着笑意和庆幸的眸。

眸光清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