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元之始,人类不断进化,在不断战争和统一的循环下开化出智慧。天下之大,自然是人人都想分一杯羹。
大鄞的开国之君姓沈,名屏,字泓樽。年少时便杀伐果断,有勇有谋。自纪元377年建国,至今已有百年。
可是这位流芳百世的君主,死的并不那么光彩。
高殿之上,万人向往
沈屏用力按着肺腑之处,看向身旁人的眼睛,似淬了毒的利剑
“……胥行邺,你…到底…是不是……”他拼尽最后一丝力气撑开眼皮,却只能看见对方冷峻的面容没有丝毫要回答的意思。
他不想在多看那人一眼,便放任自己闭上了眼,缓缓向下倒去。
他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毒酒终究入了心,一代国君死于非命。
沈屏猛一睁眼,刚想大骂胥行邺,还没开口,突觉得胸口一阵绞痛,浑身上下酸疼的厉害
随即他愣了愣,惊诧中带着点懵,缓缓说出
“朕、没、死?”
寻声赶来的太医听见这句话差点没将手里的药打翻,一瞬间四周的宫女跟着太医动作整齐划一的跪下来
“元王殿下,万万不可”
好在沈屏上辈子也不是个吃素的,战争中锻炼出来的敏锐头脑让他很快理清了当下的情况
他,堂堂开国之君,大鄞的帝王,死后穿到了百年之后的一位皇子身上?!
听下人的态度,似乎还是个不受欢迎的远王
算了,他沈屏上辈子什么逆风局没打过。
他下意识开始找胥行邺,突然反应过来,
哦,都百年了,那人怕是…连灰都不剩了吧
一旁的太医见他突然安静下来,便认为皇子安定了,小步过去想要递药
幔帐后,皇子的声音传出来:“把药放着罢,z…本王等些时候再喝。”
太医不敢出言,低头应了句就逃似的出了屋子。
奇怪,这小皇子今天的声音好像同以往不太相像。刚才同自己讲话的时候,之前耍赖不肯喝药的赖皮语气都不见了,只剩下一些冷淡与疏离。
沈屏花了半个时辰从下人那里套出了一些话。
他现在身体的主人,沈沅。当今皇帝的九皇子,一年前被封为元王。半个月前在围猎时,身下的马突然发狂将他踢下山坡。他受了重伤却无人问津,整日躺在偏宫修养。
这还不要紧,要紧的是…
他要和亲!
大鄞帝君更迭,国力日渐式微,表面的浮华下是巨大的财政空洞。奸人贪污腐败,忠臣无力回天。
当今的皇帝沈暮软弱无能,重要的国事几乎都交给大皇子建王去办,有意要继位于他,自己好当个逍遥人。
时逢苍原崛起,这支来自北方的银刃蠢蠢欲动。
不久前,苍原派来使者求亲,不要公主,要的正是元王殿下。
这大鄞人尽皆知,当今元王殿下生的相貌极佳,不输女子半分
可这沈暮没有半分犹豫,甚至对此非常满意。如此微小的代价,换来大鄞数十年的和平,他简直再乐意不过。
大殿之上
“使者快快请起,苍原既有意交好,朕哪有不准的道理。只是……朕这小皇子,性子烈了点,怕是没那么快许下来”
“那便有劳陛下了”使者向沈暮轻轻点头“一旦成婚,吾主会保证十五年之内不再侵扰大鄞边境。一月之后我们会亲自来接元王殿下。”
谁知这沈暮来的这么快,当下已经坐在了自己的寝宫内。
“我不会去的”
淡淡的声音从垂下的纱帐透了出来,穿过一层屏风,传到外面人的耳里。
房里的气氛凝了一瞬,桌上的烛焰挣扎着跳动了几下,终是熄了火。
“沅儿,我知道你最近受了伤,身为男儿也不愿意远嫁到那荒远之地,可是父王我——实在没有办法了啊!”
沈暮眉头一直皱着,嘴里吐出来的话却一声比一声温柔,叫不知情的人听了去,只怕是除了皇帝宠溺元王叛逆之外编不出第二类故事。
此刻,没有人比他更清楚他到底欠了这个小儿子多少,但堂堂大鄞之君在下人面前决不能丢了脸面。
小皇子顶撞自己的事一旦被那苍原听去了,指不定又要变本加厉!
除了这小皇子,他可什么都不会再拿了。
沈暮走后,沈屏一直沉默着,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他漫不经心问那个宫女:“我要和亲的那位…呃…叫什么名字?”
宫女回话的声音微微颤抖:“回……回殿下,好像是苍原的邺王。”
床上人的眼睛猛地睁大。
沈屏:“哪个邺?”
宫女:“这…这这贱婢并不识字,只是听到宫里的妈妈们提起…”
沈屏揉了揉眉心,自己真是死了一回成糊涂蛋了
他摆摆手:“罢了,你下去吧”
三日后,偏宫忽然传来消息,元王松了口,答应了这门荒唐的亲事。鄞王喜出望外,使者当即策马回了苍原
这婚,算是成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