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晓

清早下了一场毛毛春雨，清扫了空气里的浮土，于是呼吸间都是清新的味道。春归来。郭家院子里的芭蕉叶一片一片绿了起来，这会也被雨水洗得水嫩欲滴。

陶阳在芭蕉下蹲着看蚂蚁，安静地等着郭麒麟。

本来陶阳是吃过早饭才来等郭麒麟一起去私塾的，但是郭妈妈送郭麒麟出来时，又给他塞了一个暖呼呼、圆滚滚的鸡蛋。

郭妈妈只把两个孩子送到门口，看着两个孩子的身影在巷子里渐渐远去。

让她家麒麟和陶阳一起上、下学她很是放心。陶阳这孩子是街坊邻里间公认的聪明、机灵，也是小小人儿一个，就跟小大人似的稳重，太可人疼了。郭麒麟这样有些贪玩、爱皮的孩子能和陶阳玩得好得跟一个人一样，其实郭妈妈心里很是感叹。

春天到了，青苔又爬上了墙根。有的人家的花枝开到了墙外，淡粉色的花瓣落了一地。郭麒麟和陶阳斜挎着布包，布包里面是一本《千家诗》。

两个人到了先生家，先拜了堂上的孔子像，再到了先生教书的屋子。

今天学的是《千家诗》里的春晓——

春眠不觉晓，处处闻啼鸟。

夜来风雨声，花落知多少。

先生捧着书摇头晃脑地吟哦，郭麒麟和陶阳跟着一字一句的读。

郭麒麟读着读着就把眼睛飘向了窗外。早就放晴了，天空蓝得如洗，先生家的杏树把花开得满树，挤挤挨挨、热热闹闹，偶尔还有三、两只燕子低低地飞过。

郭麒麟又把头转回来看旁边的陶阳，想，今天下学了以后和陶阳去哪玩好呢？也许是去看人家叮叮当当地打铁，也许是去城外放纸鸢，也许是去河里捞小鱼小虾，也许是去街上听说书，总觉得那些说书的先生比这个教书的先生还要亲切一些。

陶阳发现郭麒麟的心思不在书上了，就轻轻用手肘碰了一下郭麒麟的胳膊。郭麒麟就大声地读了起来，甚至引来了先生的侧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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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一起走过老巷的青石板砖，路过叫卖的挑货郎，在堂前拜了孔夫子，朗朗书声惊落帘外杏花。

这是一个最平常的春日，最日常的竹马事。

未负儿童竹马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