字幕已经很少有人知道了…… 如果有人能找到最古早的村志,或许还能看到一些痕迹——村志里说,那些天灯其实就是放给山上的人看的,纪念百余年前,这座无名山来了一位神仙。 他立碑于山下,定居于山巅。 从此,无名山便有了名字。 世上确实是有这样一座山的。 它山巅常有风雪,山坳有一汪灵泉。长风入林,涛声百里。 它有一个仙客取的名字,叫做松云。 松者,山魂也,送暑迎寒。 云者,众也,苍生如海。
字幕细长的傀线在夜色下无声铺散出去,下一秒,山道两边就浮起了明黄色的虚火,从山脚一直亮到山巅,乍看过去,就像千年前满山的灯。 尘不到回头看了他一眼,笑了。 接着,这群人便沿着灯火踏上石道。 他们像过往的每一天一样,穿过松风下山道,然后各赴东西,没于人潮,去做他们长久在做的事情。 金翅大鹏一声清啸,隐入云后。 大小召化作两道白影,奔袭进林涛。 只有满山天灯似的火光静静地浮着,映照一条归家路。
字幕判官不是去了却牵挂的,而是让那些牵挂有处安放。 爷爷说,这是一条看不到头的长路,有人已经走了一千多年,不知道我会走多久。 不管多久,我都会像爷爷一样记下来的,这是那些故事发生过的证明。 前天是小寒,一个叫“兰兰”的姑娘见到了她姥姥最后一面,虽然她已经忘记笼里的事了,但是姥姥知道了她住的地方,没留什么遗憾,走的时候是笑着的。 这是我们这一脉存在的意义。 21年1月7日,白梅开花了。 夏樵于宁州。 或许你已经不记得了…… 你其实跟离开的人好好道过别,于某个长夜。 —全文完—
字幕那一刻,他身上有着最为矛盾的气质。 最克制又最直白,冷淡又有着欲望,是隆冬里盛满茶炉搁在火舌尖的山雪。 “满世界找不到第二个这样的人,哪能不喜欢。”
字幕“雪人,我来接你回家。” 那个瞬间,所有在这片混沌中淡忘的东西悉数朝他涌来,铺天盖地。 他终于想起了那件最要紧的事—— 他拼尽全力留住了一个人,他想跟那个人回家。
字幕闻时看不清,只攥紧了那只手,执拗地在心里说。 你会醒过来的…… 等我把这些弄干净。 他在万千尘缘的尽头抓住了他想抓的人。
字幕“尘不到……” “为什么这里的月亮总是不圆。” 为什么他不知春秋,不知冬夏。 为什么他常常上一瞬在山顶,下一瞬就落到了山脚。 为什么他总不记得昨天发生过什么,也不知道明天将要去做什么。 为什么他不敢阖眼整夜整夜地坐在树梢上…… 而他望了这么久,那轮月亮却从来没有圆过。 都是…… 假的么? 而当这个念头终于出来的那一刻…… 笼里江河俱下,山石崩塌,天地同悲朽。
字幕年少时候,那人常说他嘴比铁还硬,哪怕受着千刀万剐的罪,冷汗浸了一身,问他,他也总是回一句“不疼”。 但这一刻,当铺天盖地的黑暗吞没了意识,他终于动了一下唇。 他想说尘不到,我浑身都疼。 但已经没人能听见了……
字幕我想求你,想给你磕头。 你却招来长风抵着我的膝盖,连求的资格和余地都不曾给我……
字幕那一瞬间,他几乎透出一种蛊惑人心的气质来,像裹着霜雪的魑魅山精。落在凡俗眼中,有种冷调的性感。
字幕“本来不该记得的,后来因为一些……不知是好还是坏的机缘巧合,想起来了。” 想起好久好久以前,钱塘有个姓谢的人家,朱门大户、几代官宦。 屋前是曲水明堂,后面是深宅大院,院里有湖塘锦鲤、佳木良草,红木回廊绕着假山寿石,兴盛雅致。 想起谢家的小公子芝兰玉树,磊落通透,谁见了都移不开眼,开口便是一顿盛赞,说他君子雅量、休休有容,少时便卓尔不群,日后必然能成大器、光耀门楣,本生顺遂。 那个小公子,是她儿子。 从父姓谢,单名一个问字。 问,遗也。上天之馈赠。
字幕即便到了最后一刻,即便有百万“恶鬼”啖灵食骨,那个人命都顾不上了,却还是处心积虑地造了一重幻境…… 用来骗他走。 他破开的路,是出阵的路。 他想挽留的人,落在远远的背后。 那个瞬间,那些哀恸的、尖锐的、歇斯底里的声音被收束成风涡,闷在了阵里,他面前是阵口的光…… 他感觉有人抵着他的后脑,将他往前轻轻推了一步,劝哄似的说:“别回头……” 闻时,别回头……我看着你走。 这个名字是那个人亲口取的,这一辈子,只认真叫过这么一次。 从此往后,再无回音。
字幕火星在卷轴底端明明灭灭,翕张着一路往上烧。 他在阵法之下披上了过去的影子。穿了雪白长衫,鲜红罩袍,仅仅是简简单单地站在那里,便显得高而孤拔。仿佛头顶是瀚海星河,脚下是万丈寒崖。 身后还有金翅大鹏的清啸声,直贯天地。 确实是朗月照松山。
字幕后人所知的尘不到,没有画像,不提名姓。 人人皆避,又人人皆惧。 但他们从没想过,在卜宁所布的千年旧阵里,在亲徒藏蔽的石洞中,尘不到的画像居然是这样的,就连那张半神半鬼的面具,都有一种不染尘埃的高洁感,像明月朗照寒山之巅。
字幕那个给了他名字、又给了他来处的人,在十多年后,成为了他不能说的俗世凡尘和痴妄欲念。
字幕从那天起,闻时才知道,原来世间这样的人不是他一个,还有尘不到。 这本来该是一块心病,却忽然成了一种隐秘的牵连,除了他们两个,别人都不知道。
字幕从那天起,闻时有了来处,叫尘不到。
字幕那一瞬,谢问终于意识到,那个小时候被他捂着眼睛护着的人,已经长成了高山霜雪。
字幕他会跟千年未见的师兄弟一道归来。 在来年深冬,养灵池落水成冰,白梅开满后山。
字幕一大片纯白如山雾的虚空里,他和周煦面对面站着,像一个人的两处投影。只不过一边是短发,一边是长发。一边是煦日照空,一边是阴山月下。
字幕那一刻老毛有些恍然。 好像桑田碧海,物是人非,这山间的青松流云却还是当年的那些。 亘古恒常,从未变过。
字幕成百上千的灯盏从山下升起来,越过松林和山壁,朝更高远的地方飞去,那是十年才有一次的盛景。 而闻时全然不知,背对着那里,只看着他。 那时候的尘不到停了一下步,对他说:“雪人,回头。” 闻时怔了一下,转过身,看见了满天的灯。 再转回来时,他是笑着的。 他笑着说:“尘不到,冬至了。” 那个瞬间尘不到看着他,忽然觉得万般负累不过如此。 或许就是那个满天灯火的冬夜吧,他终于意识到自己并非毫无牵挂。 他送过数不清的人,与他无关的、与他有关的,送完总能转身离开,去往下一场道别。 唯独这个,只要多看一眼,他就再也走不了了。
字幕其实哪有什么算账? 哪舍得算账。 只是心疼太过,想让这人从此长了教训,再别做任何莽撞事,再别落下一点伤口和痛处。 偏偏打不得、斥不了…… 无从下手,无可奈何。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一物降一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