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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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真界能分化的人本就不多，更何况分化了便是人中龙凤，修界翘楚的乾元的数量更是稀少，哪怕坤泽因为过弱的体质分化时生存下来的数量并不高，却也在乾元之上。

是故乾元相当珍贵，小门派里出的一个乾元，也是要当做祖宗供起来的。哪怕是死生之巅这样的大门派，墨燃分化成乾元的当晚薛尊主还大办了一场宴席。

也正是因此，虽然修真界主流是一夫一妻制，但这种主流似乎放到乾元身上，便没有那么大限制了。

一个坤泽只能被一个乾元标记，但乾元能同时标记数个坤泽，数量随乾元的分化强度而有所不同。

但大多数乾元也只能标记一个坤泽，也因此，在能标记坤泽的数量越多越能证明自己实力的心理影响下，乾元反而以标记坤泽数量多为荣。据说最厉害的乾元一次能标记五个坤泽。

但是作为依旧受修真界制度管辖下的人类，一个乾元标记了再多的坤泽，最后也只能与一个坤泽结为道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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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燃的母亲段衣寒便是一位坤泽，她便是受了这不公平的标记规则的影响，一辈子都被打上了一个明明有妻儿还寻花问柳的渣男的标记。

他的母亲是那样好的人，却因为这个标记，受人冷眼相待，经受了一辈子的留言蜚语，最终死不瞑目。

他至今都记得，当他费劲千辛万苦回到湘潭，被他的荀姐姐介绍给乐坊里的其他人时，他们鄙夷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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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个小孩儿？他就是那个不守节的坤泽生的小孩儿？”

“诶呦，当然，他就是呀。”

“诶，你们别那么刻薄，听说那个坤泽是给负心汉骗了的……”

“负心汉骗了的？！负心汉骗了的有怎么样？若是守节，怎么可能婚都没结就被标记了？还有了个小孩？自己让人标记了，挨骗也是活该！”

“诶――被标记过的坤泽是没人要的，你们又不是不知道……”

47

被负心汉标记的坤泽是错的。

被强制标记的坤泽是错的。

标记了他人却又不负责任的乾元是天才，是人中龙凤，是青年翘楚。

就是这样。

毕竟修真界对待乾元总是比坤泽宽容得多。

在世人看来，坤泽就是依附于乾元而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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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那时起，墨燃便决定，从今以后，如果标记了一个坤泽，自己就要负起责，同他过一辈子，洁身自好，绝对不会再标记另外一个人。

他少时在瓦子里过得很是不羁，但从没起过标记人的心思，且青楼瓦舍的小倌妓子虽然卖身，但并不允许恩客标记。

而上辈子，师昧死了，他没了牵挂，他娶了楚晚宁做妻，封他为后，本意是要折辱他的，但是洞房花烛夜，荒唐过后，他抱着昏睡过去的楚晚宁，瞧着楚晚宁在摇曳烛光下的平和的面颊，瞧着他破了皮的嘴唇，瞧着他身上青青紫紫的痕迹，瞧着他脖颈后时不时跃动两下的腺体，他突然有了种冲动。

师昧已经死了。

他想。

师昧已经死了。

然后呢？

他不知道了。

但他因着这自己都想不明白的念头，最终标记了楚晚宁。

他在清醒状态下，由着自己的一腔冲动，标记了楚晚宁。

带来的麻烦当然是有的，比如瞧见个和师昧有些相像的，叫宋秋桐的美人，他虽然喜欢，但也只是留在身边当个观赏的小宠，没去临幸过，甚至连个封号也不曾给过。比如因着标记带来的牵引，他总是莫名会多关心楚晚宁一些，比如，楚晚宁雨露期到了，只有他能帮忙抑制。

比如，他要时不时接受楚晚宁充满怨恨，至少在他看来，是充满怨恨的目光。

毕竟，对他那样骄傲的人来说，被自己“品性劣，质难琢”的弟子标记了，怎么能不怨呢？

可是，他那么恨楚晚宁，一个标记足以报此仇吗？

其实他自己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非要洁身自好，他那么很楚晚宁，他应该希望楚晚宁走一遍他母亲走过的老路，屈辱不堪的活下来，或是死去。

可是他一想到楚晚宁会走在流言蜚语里，被人指点，被人嘲笑，他便觉得难过，没由来的难过。

哪怕他不承认，他依然觉得，楚晚宁这样光风霁月的人，是不应该承受他和他阿娘承受过的痛的。

世界上任何一个坤泽，都不应该去承受这样大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