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逝

她一咬牙，跪在地上死死扯住他的袍角：“王爷，我没有求过你什么，我也知道我同你没什么情分可讲，只求你想想镇国公当年同我父亲的交情！”他别无他法，一根一根掰下她的手指：“知道了，我会去跟他说的。”

翌日灰太狼和他在次间照常议事，闲话半日，喜羊羊还是软了姿态道：“说到底，定国公也是你的亲家。”

“亲家？他的亲家是镇国公，不是我。我倒想认这个亲家，他如此糟践，丢的是咱们的脸面。”他不为所动。

“他已年迈，一时昏聩认人不清也是有的，何必叫他晚年落个潦倒下场？倒叫人议论你行事严苛。”

恰巧内监来报：“福晋跪在殿外脱簪待罪，请您宽宥她的家眷。”

喜羊羊有些着急地去拽他的手：“灰太狼！”

“好吧，好吧！”狼无奈地看他一眼，回握住他的手心，“我不会迁怒于她，但也不会因为你而饶过定国公。”说罢携了他出去，美羊羊见他俩一同出来，低了头只称自己愿担一切罪责，但求饶恕她的父母。狼王微微一抬下颌，淡漠道：“定国公夫妇年事已高，我不会严惩。你若再求我，可就不是废了官职关押起来这么简单了。”

她叩头拜谢，灰太狼早已拉着人要回内殿，喜羊羊不忘回头叮嘱一句：“好生送福晋回去。”

此后几年相安无事，直至有人报定国公狱中抱病，灰太狼特赦了他，许他在从前旧宅住着养病，又遣了御医给他医治，只是定国公仍是待罪之身，喜美两人并不能探望，更别谈侍候汤药了。待他病情稍见起色，却又反复起来，折腾了许久，还是没能熬过冬天，撒手去了。狼王还是顾及父女情分，叫他们见了最后一面，哭一场以尽哀思，因在正月里，葬礼办得也简陋，不过草草了事。

喜羊羊见美羊羊终日郁郁，少不得劝道：“他许以国公礼仪下葬，已是格外开恩了，也算保全了你父亲的体面。”

她也不领情，讽刺一笑：“活着的时候受用不到，死后的颜面都是给活人看的，狼王这么做，哪里是给我父亲面子，是给他自己。”

见她说话失了分寸，他不由得推她一下，提醒道：“这话在我这说惯了，往外也说溜了嘴，可是要惹祸的。”

她横他一眼：“你只替他找补罢！”忽而又站了起来：“是了，为了父亲的事，还未向他谢恩。”说罢就要走：“我即刻就去。”

“可用我陪你去？”见她如此急切，喜羊羊心里诧异，平日她避灰太狼如老鼠见了猫，今日是怎么了？

“不用。”帘旌还在晃动，人早就走远了。

进了东暖阁，灰太狼瞧见是她，也没甚反应，由着她把场面话说尽，应付两句是他应尽之责，不必挂怀。本来美羊羊在座上听着，却又下了来，盈盈行礼道：“今日来，一是为了谢恩，二是为了请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