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霆手段

次日朝会过后，喜羊羊跟着灰太狼去了西室，陪着他起草诏令，“奇猫一族，成年男子一律斩首，未满十四者流放沙地，族中女眷皆没为官奴。”直管兼毫饱蘸了朱墨，随着他的话语落在纸上，“明日，禁足宫室，伺候过她的宫人，亲近者杖杀，其余人逐出宫去。派人看好了，免得谁杀了她，脏了自己的手。”

他们当然都能听见外头皓月的哀求，灰太狼并不理会，公主的绝望很快变为怨恨，骂他大逆不道，欺君罔上。喜羊羊看他一眼，往松石砚里添了些水，稍稍放缓速度，狼指了随侍道：“你去告诉皓月，我念在她曾于郡王有恩，不会杀她，只褫夺公主头衔，贬为庶人。”

“狼王要罚，更是要赏。这次七大恶狼皆是颇有功绩，你是准备如何嘉奖他们？”

“这事不提便罢，一提叫我生气。”狼抵住眉心，不耐道，“已经加官进爵，他们犹嫌不足，说你是异姓宗亲，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不该激赏于你。如此言语无状，他们哪里晓得，我本打算晋你为亲王，他们极力反对，若要硬做也是不妥，不得不委屈你。”

他摇摇头：“若真封了我，倒叫我忝居高位，时觉不安了，登高必跌重的道理，我还是晓得的。”

灰太狼冷哼道：“管中窥豹，可见一斑。这种事都弹压不住他们，往后会如何，可就难说了。”

喜羊羊搁下墨条，揉揉酸痛手腕：“如今你根基不稳，奇猫余党之势尚未完全消除，他们居功自傲，错处自会显露出来。朝野政事，往往牵一发而动全身，不得妄动，缓缓而治也是一法。”

“缓缓治去，何日才见功效。”狼语气厌恶。

“若不数罪齐发，安能一网打尽，斩草除根呢？”喜羊羊微笑道。

他也笑了：“如此说来……他们的确立下汗马功劳，几位伯舅里，以大伯父为尊，便封他为抚远将军，驻守边关，至于其他人……总督巡抚按察使，有的是官封。”

年关过后，清算才算完毕，朝堂之上风声鹤唳，人人自危。喜羊羊调侃灰太狼一句好大阵势，镇住前朝不正之风，倒引得他笑了：“哪里是能杜绝的，不过是叫他们有所收敛罢了。”

喜羊羊黯然一瞬，狼不疾不徐道：“我知道你什么意思，大伯父如今在西北大权独揽，你没听巡按御史来报，盛赞他治军严明，无一不服。”说罢把题本一摔，“你看看他的折子，极言西北苦寒，要我体恤将士百姓，设立互市。”

“他所言也有理，挑不出什么错处来。”他翻开奏折细看一看，又放回书案上。

“再有理也无需他多言，我要他安守本分，不是妄议政事。”灰太狼神色冷淡，“再叫他多吹两年边关的风吧。”

二载就这么过去，朝中对恶狼的弹劾越来越多，百官谏言，狼王不置可否，不免被议论对族亲一味宽纵。美羊羊偶然问起此事，喜羊羊不便明说，她也不追问，叹一句为君难，为臣不易，自不必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