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不搭腔，灰太狼自问自答：“没有我，你依然能成为一个了不起的人。”
如果没有你，我必定不会成为今日的我，他后悔了，谈话没有疏解苦闷，反而压得人更难受。他干脆也躺下来，柔软草地覆不住坚硬土地，硌得慌，有自然的泥腥气，眼前只有夜幕，明月繁星一派清朗，“星星离我那么近，好像伸手就能够到，可它又那么远，远得白天就望不见了。”
“你是不是想父母了？”
他摇头：“倒不是这个……”
灰太狼扭头：“只要你愿意，我可以摘所有你想要的星星，或许你自己也可以摘到。”
“谢谢你不靠谱的承诺。”
喜羊羊闭上眼：“有时候我会想回到以前，回到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
“你想从那时起就和我做朋友？”
“才不是呢，只是想到那时候无忧无虑的，除了对付你都没别的事干。”
狼带了父亲的口吻：“你长大了。”
他也如小孩般顶嘴：“是你变老了。”
“我想一辈子当个小孩，永远不要长大，你也停留在这个年纪，不会变老。”
“可总归是时光如流水，匆匆不回头。”灰太狼笑他小孩子脾气发作。
他捂住脸，声音闷闷地从手掌下渗出来：“我怕以后我们会疏远，等小灰灰像我这么大时，等我到你现在的年龄时，我怕。”
“我们不是一辈子的好朋友，永远的朋友吗？”灰太狼轻轻拍一下小羊的手，他的袖子有点长了，盖住大半手背，只露出十指。
他撒开捂住脸的手，瞪着的眼睛全是倔劲：“一辈子有多长？永远有多远？”
狼没有被问住，悠悠地说，“我也不知道永远有多远，但我看过一个人承诺爱人，永远爱他，这个期限是到爱人不再爱他那天。”
“你又乱举例子。”
“哎呀，我说了感情都是一样的嘛！”
喜羊羊并不理他，兀自盯着远方。
“你以为我要说我们的友谊会维持到你不再把我当朋友那天？”他顿住，果然看见人转头，一副我看你能说出什么花样来的考量。
“不，我承诺，哪怕有朝一日你真的不想当我的朋友，我的永远还是会延续下去。”
喜羊羊就这么怔怔看着他，流下泪来，啪嗒敲击出一声滴水响，才意识到自己哭了。
“不是吧，这么容易被感动的吗……”他手忙脚乱去擦，却被推开，“你这样重的承诺，我经受不起。”
这有什么，“你也给我一个同样的承诺，我们就扯平了。”
我给不了。
我不想看青丝追华发，恨不能，说出心底在意，但我知道也只能到此为止，不能再越雷池一步。
“刚才放烟花，你许了什么愿？”灰太狼问完又觉得鸡肋，“猜也猜的到，无非是父母家人朋友。”
“猜错了，这不再是我的噩梦了，我只想愿得一心人，可惜我这一心人，却偏偏是这世间最无法一心的人。”
他听懂了，“人要往远看，过了山，眼界就开阔了，何必只囿于一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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