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护端着粥碗,勺子在碗边轻轻蹭了两下,再送到时卿嘴边。“张嘴~”
时卿歪着头,轻轻推了一下碗边。“不要,不想吃。”话落,便蜷起腿,双臂抱膝,下巴枕在手臂上。宇文护见状,想到昨天小姑娘累倒在自己怀里的模样,就算再有十个自己也能抱得动。皱起眉头,“过来,吃掉。”不容置疑的把勺子送到她嘴边,撬开她的唇,喂进去。“唔…”
无奈之下接过碗,“我自己吃。”“嗯。”宇文护看着时卿乖巧的模样,不由自主地抚摸着时卿的头。
“阿护。”
姜时卿闻声猛然抬头,是宇文拓的声音…仇人就在眼前,姜时卿握紧了手中的碗,瞪着门口的来人。宇文护起身走到门口行礼“阿爹。”
时卿收敛了情绪,倚靠在床帏上,宇文拓向内看了一眼,正瞥见姜时卿面带笑容的看着他,宇文拓只觉得身后发凉。目光转移到宇文护的身上,恨铁不成钢的说道“谁允许你把她带来的?!”
自姜晏一事后,宇文护父子之间的隔阂加深,在政务上,宇文护也不以宇文党为首,反而更加偏向李党。宇文护的目光随着阿爹的目光看去,落到小姑娘身上,对时卿露出笑容安慰她。姜时卿也不想叫宇文护为难,起身踩好鞋,走到宇文护身边,规规矩矩的对宇文拓行礼,“昨日是时卿失礼了,今日为难了太师,时卿就请离去。”
时卿离开前,侧过头看向宇文护
宇文护看得见她眼里的仇恨和野心,也看得见深处的清冷孤傲。但他没有办法抵抗她对自己饱含深情的媚眼,哪怕是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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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府查封,临时府邸姜时卿又不愿去住,只能回到宫里。就在前往未央宫的路上,姜时卿远远瞥见一位女子跪在地上,身侧站着一位小孩,而两人的正前方的人身上奢华的金银在太阳的照射下闪着光芒,只觉得刺眼。是她们,姜时卿想着快步走上前去,赶在高皇后的巴掌落在戚贵嫔脸上之前赶到。姜时卿牢牢抓住高皇后的手腕,护在了戚贵嫔和刘徽前。高皇后见来人是姜时卿,心中怒气更甚,甩开姜时卿的手,喊道“你算个什么东西,还敢阻止我教训妃嫔?”
“臣自然不敢阻止皇后,只是臣在为皇上负责,保护太子殿下。”姜时卿故意咬重了太子殿下四个字,随后抬眸看向一脸怒气的高皇后。“戚贵嫔盛宠仍在,几句枕边风就能吹得皇后站不稳,不是吗?”姜时卿意不在此,虽然高氏一族气盛,本就惹皇帝猜忌,后宫就像是导火索,高皇后不敢,也不能去点火。
高皇后扬起手想要惩罚姜时卿,但见她面露不惧,索性也不去惹。甩了甩手、冷哼一声,径自离去了。
姜时卿这才松了一口气,转过身扶起跪在地上,满脸泪痕的戚贵嫔。起码在这个时候看,她是软弱的。姜时卿用身体挡住刘徽的视线,拿出手帕为戚贵嫔擦拭眼泪。
“恕臣失礼。”
“谢…谢谢…”
戚贵嫔的声音断断续续,仍透露着惊恐未定。姜时卿趴在她耳边说道“太子殿下是一国储君,而你是太子生母,无论如何你都要强大起来,保护你的儿子和你自己。否则,等待你们的就是死路一条。”
“你想死吗?死在高皇后的手下?我想贵嫔决不会如此。”姜时卿离开戚贵嫔的身侧,微微行礼,蹲在刘徽面前,叫婢女拿出了在宫外带进来的蜜食酥,给了贵嫔的婢女。“太子殿下,臣在外面带了蜜食酥,殿下回宫后可以尝尝。”
刘徽伸出手拉住姜时卿的袖子,颤抖的说道“姐,姐姐,我害怕。”怎会不心酸呢,姜时卿揉了揉刘徽的头,温言安慰道“姐姐会一直在的,别害怕。”
姜时卿站起身,戚贵嫔拍了拍她的肩膀,时卿回身看去,她虽红着眼,但姜时卿看见了从未有过的坚毅。两人点了点头,擦肩离去。
姜时卿没有注意的是,戚贵嫔回宫走在了一条满是阴翳的路上,而自己走在阳光下。但那时的她,还未意识到戚贵嫔并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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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时卿回到未央宫待了没一阵子,就被陛下叫去了书房,得知是一曾利用职权转移官银的大官,被通缉后逃窜到了西州,姜时卿领命前往西州,将他带回中州处理。
姜时卿出了宫门,卢仲安悄悄塞给了姜时卿一个字条,上了马车,姜时卿打开字条一看。“文书,遗留西州。”姜时卿眉头蹙起,桩桩件件直指西州,他的脑海里浮现出周生辰的影子,这么多年过去了,想来他更加清风霁月了,而自己呢?一直走在阴暗里,不得翻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