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卿入殿内,姜贵嫔咳出一口鲜血,连忙用帕子擦去,扔在了地上。“卿卿…过来。”她费力地扯出一抹笑意,时卿跪在床榻边,握着贵嫔的手。“臣女在。”屏退了身边婢女,只留下了时卿,手抚上时卿的面颊抚摸。
“姜氏一族,唯独你体质弱,几次差点没活过来。”时卿紧握住贵嫔的手,“若没有姑姑,时卿也许活不到现在。”“还好…你体质弱,陛下才赐婚漼氏女给太子,你不用困在这深宫中。”“姑姑不必担心,若是有这份圣恩,也是有阿姐受着。”
“你们这一辈儿单薄,只有姜衍一个儿郎,你还这样小…若是有一天姜氏衰落…”姜贵嫔话未落,泪先流,时卿抬手替人拭去泪水。“姑姑不要乱想,小心着身子。”
“卿卿,这深宫是最见不得光亮的地方。”“可是,各世家贵女都争相入宫是为何?”“呵,她们若是如我一般,看过西州的雪,饮过北部的酒,去过雁门关外,又怎会喜欢这里四方的天地。”姜贵嫔眼中满是落寞孤寂,时卿听说过,姑姑入宫前,是姜府乃至中洲最自由的女郎…
将死之人,其言也善。姜贵嫔自从冬日流产之后,寒症入骨,迟迟不见好转。姜氏虽握有兵权,但满门上下,皆是忠烈,可兵权不似财权,一举一动皆惹人注意。众人都懂得功高盖主,姜氏自然明知不可为便不为,只做分内之事。姜贵嫔这孩子是陛下最不希望看到的,姜贵嫔聪慧,自然明白这个道理。以寒症为借口,不见外客,不侍寝,守着未央宫这一净土罢了。
皇帝扶起贵嫔,瞧见了身侧的时卿,说来也巧,宫中几个月,皇帝每每来到未央宫都赶在时卿不在的时段,这竟是他第一次看见传言中的美人面。“这就是时卿?起来吧。”时卿起身,站在姜贵嫔身侧靠后的位置,低眉颔首“臣女姜时卿见过陛下。”“抬起头来,让朕瞧瞧。”时卿闻言,抬起头来低眸看向一边,不可直视圣上,也不愿直视圣上。
她并不畏惧所谓的帝王之气,她畏惧的是皇帝的猜忌和心狠手辣,不…他毕竟是抚养周生辰长大的皇兄。她生活在幸福的家庭,她相信亲情,她相信一切的美好,朝廷有朝廷的规矩,周生辰有他的做法,何必妄加揣测。
“风口上冷,还请陛下,娘娘移步殿内。”时卿站到一侧,待贵嫔和陛下入内再跟上。陛下只留下了时卿同他和贵嫔闲聊,时卿为陛下,贵嫔奉茶,举止风雅有度,吹散茶汤上的热气,递给贵嫔“娘娘,可以喝了。”陛下见状不禁开口“时卿礼仪规矩学得不错,想来将军费了不少心思。”
圣心难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