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大一块高纯度的祚运结晶，你怕是把整个中州的水都搅浑了吧？”**把晶体交给陈楠，“为了你的儿子费尽心机，却又不敢面对他，有你这样的母亲，不知道他是该庆幸还是悲哀。”
母亲？！陈楠有点怀疑自己的耳朵是不是听错了，只见黑袍人落寞的叹了口气，慢慢摘下厚重的斗篷。
隐藏在斗篷之下的，是一张风韵犹存的妇人面孔，只是与相貌极不协调的沙哑嗓音给人以一种强烈的落差。
“顾思雨啊顾思雨，你果然还活着。”**揉揉眼睛，丝毫不意外的开口。
“生不如死罢了，”黑袍人，不，应当说是顾思雨与**一唱一和，仿佛两个多年不见的老友叙旧一般，“如果不是因为孩子支撑着我，想必我也无法苟延残喘于世。”
“可怜天下父母心呐，”**感慨万千，“既然放不下你的孩子，又何必抛下他。”
“我的存在对于他来说没有一点益处，”顾思雨苦涩一笑，“当他被我牵连到的时候，应该是会怨恨我这个当妈的吧。”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陈楠面对着与**一辈的老牌强者，鼓足勇气开口，“当他知道你还活着却不去见他，相比之下他应该更加怨恨这个你。”
顾思雨抬起的手一下子僵直在半空，良久，她艰难的转身朝向陈楠的住所，秋水涟涟，望眼欲穿。
“我是个不合格的母亲。”顾思雨闭上双眼，深呼吸了数次后方才平复下来情绪，“也许你说的不无道理，但权衡利弊，哪怕使他怨恨我一辈子，我也绝不会让悲剧重演在他的身上。”
“随你咯。”**耸耸肩，态度散漫，“你的要求也说完了吧？”
顾思雨点点头，再度披上厚重的黑袍。
“那接下来就是我的要求了，”**面容一下子变得正经，“你可以选择不听，你的要求我依旧会执行。”
顾思雨沉默下来，默许了**的要求。
“第一，我知道你和沈明轩在谋划着极大的蓝图，但也请保护好自己，毕竟当年一起走南闯北的老友可不多了。”
“...”顾思雨难得的开心了一下，“我们夫妇二人可比你这个糟老头子年轻了几十岁呢，先管好你自己吧。”
“忘年交罢了，总归是个挚友。”**面色不变，“第二，还是希望你能认回沈洛尘，我不想他的童年永久的缺失了你们。”
“我别无选择，”顾思雨再度望向沈洛尘居住的地方，“如果我们能活到那个时候，欠他的一切我们二人会想尽一切办法补偿他。”
“那么，这是最后一个要求。”**眼神变得坚毅了起来，“去看看你的孩子吧，哪怕是最后一眼。”
顾思雨身体剧烈的颤抖了一下，她的双拳紧握，显然内心在做着激烈至极的思想斗争。
“你这么自作主张的替你的孩子做了决定，这真的是他想要的吗？”陈楠面色忧郁，同情的看向内心天人交战的顾思雨。
长时间的静默，顾思雨重又披上黑袍，缓慢的向着陈楠的屋子走去。
不算崎岖的一段山路，顾思雨走得异常艰难，几乎是每走一步就要停顿好一会儿，乌云有意的遮住月亮撒落的光辉，顾思雨犹豫了许久，还是踏进了陈楠的院落。
此时的齐楠尚未睡熟，察觉到陌生的气息，她一下子从床上翻身而起，淡定的跨出屋门，与隐匿在夜色中的顾思雨面对面相遇。
“你...是谁？！”齐楠重伤未愈，色厉内荏的呵斥沉默的顾思雨。
“看来你也不是个老实的人。”顾思雨没有回答齐楠的问题，一步跨出，却已来到齐楠的面前，莹白如玉的右手骤然掐住齐楠的脖子，毫不费力的把她提了起来。
齐楠压根没反应过来就已经被制住，她的脸在压迫下禁不住涨红，双手掐住顾思雨的手腕企图挣扎出来，奈何实力相差较大，面对着齐楠挠痒痒一样的反抗，顾思雨冷哼一声，反手把她甩了出去。
“你身上带着不该有的气息。”顾思雨袍子下的双眼越发冷冽肃杀，“敢肆无忌惮的窥探我儿子的识海，真是活的不耐烦了！”
齐楠被扔出去以后在地上翻滚了好几圈才停下来，她勉强靠在墙壁上做起，心里追悔莫及，早知道他的母亲这么护短，就是再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不会这么干，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辩解的？只求陈楠能快点回来，兴许看在作为沈洛尘师父的陈楠的面子上能饶了自己一命。
顾思雨抬手向齐楠扇去，一缕可怖的黑光在顾思雨掌心处汇集，齐楠看着逼近的手掌，自认倒霉，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预料之中蚀骨剜心的疼痛没有到来，齐楠颤颤巍巍的睁开眼睛，率先映入眼帘的是陈楠的背影。
陈楠额头渗出了豆大的汗珠，阻拦着攻击的双手虎口已经裂开，正在剧烈的颤抖着。
顾思雨瞥见陈楠吃力的模样，冷笑了一下，还是收回了手，轻飘飘的一捏，齐楠瞬间动弹不得，仿佛一个提线木偶一样再次被顾思雨摔到了墙上。
“不得不说你的运气真好，”顾思雨袍子下的嘴唇颤动着，“看在他师父的面子上，暂且留你一条命。”
齐楠自然是高兴异常，毕竟保住了一条命，正要爬起道谢，顾思雨的一句话瞬间让齐楠如堕冰窟。
“记住了，下不为例，”顾思雨缩回手，转身朝着沈洛尘的房门走去，“如果还敢有下次，不管你逃了多远，我一定会抓住你，让你尝尝魂飞魄散的滋味。”
齐楠嘴角抽搐，抬头对上陈楠古井无波的眼神，心虚的笑笑，却反被陈楠狠狠的剜了一眼。
“明天再找你算账。”陈楠冷冰冰的丢下一句话便转身离去，偌大的院子里空留着齐楠再度重伤的身躯。
......
屋子里一片漆黑，借着微弱的月华，顾思雨终于看清了沈洛尘熟睡中的面庞。
沈洛尘均匀的呼吸好像一记记重锤一样敲打着顾思雨的心，看见沈洛尘凌乱的头发，顾思雨犹犹豫豫的伸出手，往日杀伐果断的手掌此时却不听使唤的颤抖起来，顾思雨定定的看着自己的骨肉，悄悄理顺沈洛尘的发丝，随后默不作声的离去。
院子里空无一人，顾思雨走到水井前。看着水桶中倒映出来的月亮，顾思雨弯下腰，卷起宽大的袖子，掬起一捧水。
顾思雨眼神落寞，低头看向掌心中的清水，水中有明月，碎碎圆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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