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晨光熹微,春树鸟啭,望舒刚从床上起来便听到白王请她一同用饭。她自然却之不恭,不必说王府的厨子自比别处厨艺高明,她也有些事要与白王说。
从她住的院子走到萧崇住的不过步行百二十步,栽满玉兰树。花季将近,花时交映,如雪山琼岛已经如玉山倾颓。手掌大的雪白花片随风而落幽香淡淡,有几片落在她发上不曾拂去。
乌鬓雪簪,恰如白玉簪贯发,素雅脱俗。她一时起来玩心,动手在玉兰肥大柔润的花片上题词是一首五言。
皎皎玉兰花,不受缁尘垢,莫漫比辛夷,白贲谁能偶。
朱红簪花小楷题在莹洁清丽的花瓣上,如插花舞女,低昂芙蓉;又若红莲映水,碧治浮霞得尽卫夫人真意。
“曾闻红叶词,以前不知玉兰片也可写春词。”萧崇也才刚刚出来,看到少女蹲在地上题词玩乐不忍打扰,也同她一同看。
骤然起身,看见萧崇欲后退几步,不想没有站稳不由脚下一滑眼看就要跌倒在地。
萧崇快步上前揽腰将人困在自己怀里,让她正好撞上自己怀里。一双臂膀甚至不偏不倚贴着少女纤细柔软的腰肢,隔着一层薄薄的衣物他甚至能感觉到少女的肌肤是多么的滑腻柔软。
萧崇如着火一般匆匆移开放在望舒腰上的手,不敢多看她一眼。温望舒反是极从容站定了,向他行礼谢他援手之情。
“殿下很喜欢玉兰花吗?千干万蕊,不叶而花,当其甚时,可称玉树。”她所吟诵的是时人笔记《学圃余疏》的一段。
“可是虽然迎接清理白茫茫一片总归不是十分吉祥。”她巧妙的化解了两人间有些暧昧尴尬的气氛,好让白王顺着她的话可以说下去。
“你不必总是唤我殿下来殿下去,我有名字的。”萧崇避而不答,只是希望能与她更亲近些。
望舒刚刚受了他的援手自然不好回绝一点小小要求,只好从善如流道,“萧崇,你喜欢玉兰花吗?”
她以为听到的是本就不过是为了找个话题罢了。玉兰花时交映,如雪山琼岛,萧崇月白风清萧萧肃肃,何其相似,何其相衬。
“不喜欢,实际上我无法忍受一种花放在我的房间里。只要我一接触就会浑身发红,起疹,喘不过气来。”没了他还补充道”在白王府里,不仅花的种类少,花叶都极肥大宽阔,就没有那种细腻繁密的花朵这是为了方便下人检出花瓣。
难怪萧崇的身上从来闻不见鲜花香气,原来如此。
见状她也趁机笑道,“我替萧崇你闻过了,每一朵都是大而香,香气似白兰比白兰浓烈。”说吧,她还竭力想形容的具体些,“就像夏日雨后荷花塘的味道浸透了扬州芍药。”
萧崇由衷笑起来,本就是朗如日月入怀少年郎,这一笑更如春日濯濯柳。“谢谢你,我闻到了,望舒。”
温望舒不禁怔住,从某一个侧面看去笑起来的萧崇竟有些像萧若风。
只是片刻的失神,萧崇还以为自己的脸上有些异物。很快她就反应过了故作无事提起早饭还没吃。
萧崇让她先坐在堂上用些点心,自己再遣人催催。走到半途他却没有去厨房,而是折身返回玉兰树旁拿起那片题了词的玉兰片收入袖中想着有一日还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