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家人们,谁懂啊?多年前男友见面,他居然想当我爹,我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踩实身份。
阔别多年的父女相见必定是抱头痛哭。
父女久别重逢,相拥在夜雨阑珊中。青衣朱伞的青年面貌的男子任由他多年来陪他走过无数腥风血雨的武器(朱衣伞)滚落在雨水堆积的小小浅洼上,只是伸手紧紧拥住了无声流泪的女儿。
少女温热的眼泪打湿了他的云青缎锦晕染出大片深色痕迹。一边无力的伏在他肩头哭泣,一边暗暗唾骂居然给自己加那么多戏心中却怅然若失。
苏暮雨不是不好,道不同,不相为谋,不是同路人就走不到最后。
但是她后来哪里想得到?她以为的性命托付,生死相扶,到头来也抵不过一纸婚书,弃如敝履。
当年天启城琅琊王萧若风大婚,百官齐贺,她亦在场。看他高朋满座,满堂大红皆是囍。人人都以为那日天启必定血流成河,她必闹个天翻地覆,必定哭哭啼啼,不肯甘休。
她没有,她欢欢喜喜吃席送礼,面上一切如常。知道内情的不免叹一句,实在是从容要强太不容易。
好似喜乐满耳庭上那个与别人对拜的少年郎,不是她的小先生,是别人的情郎。
只是明白知道人的喜欢就是这么浅薄的东西,不过是皮囊色相所起。到头来相逢一程不必为谁哭,不必谁为我哭。
可是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请,不单单只是为了自己。
这一刻,在天启城里,被萧若风亲口拒婚的痛苦,亲手杀死他的痛苦,失去师兄们的痛苦。一幕幕涌上心头,恨得她银牙暗咬,最终化为一个名字,萧若瑾。
对当今的明德帝陛下是有点不公平,但是谁叫他是陛下呢?所以我只能恨你了呢,陛下。
父女二人都不是善于言谈的人,互诉心扉后二人匆匆别过。苏暮雨则想着第一次见多年未见的女儿应当送些礼物给她的,只是不知道阿舒喜欢些什么。
又想着如今天起局势混乱,温家势力虽大,终在岭南远水解不了近火,就把自己的朱衣伞顺手递给了她。
温望舒自幼长在富贵金玉堆后来又与剑冢传人为友,眼角奇高也不把这江湖杀手中赫赫有名的伞放在眼里。
细细雨幕里静静看那抹月白的影子,走得远了。千金台对面的高楼里,艳丽如粘稠的血液的红影也无声无息地隐没在帘幕里。
细密雨丝里隐约窥得他一只手,俊秀纤细得不像男人,带着不见天日的苍白。
一旁的弟子只恨自己不够机灵,居然窥见了家主与大家长的隐秘。即使是这秘密的一鳞半爪也够自己死到临头了,冷汗已经在额上聚集成珠打转。等到对面人一眼扫过来,来不及跪下请罪。
只听得大家长的声音还是如常的冷冽平静,“这几日你去公账上领些钱财不必去执行任务,好好的放松几天。”他不禁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大家长既这样说,是封他口的意思了,就没有杀人灭口的意思了。
这就是听而不闻,视而不见的意思了。什么也没有发生,而他什么也没有看见的意思,这次回来他就会把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
不过那姑娘到底与当年的苏家主有何渊源,这么多年,他是第一个能活着进大家长星落月影阁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