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白王府里整日无聊,望舒只能每隔几日亲自熬了那些加了大量黄连的苦药日日送去给白王。尽管她自己常常被熏得直哭。每次还必要看白王殿下亲自服下,每次她送药遇到的下仆都不经感叹小神医医者仁心。要问她为什么肆无忌惮玩这种拙劣的手段。无他耳,看萧崇每次心里不甘不愿面上苦极而泣,便是如此王府里上上下下都以为是王爷喜极而泣太感动了。
这种每日看别人敢怒不敢言的滋味实在太爽了,不足为外人道也。
连喝了几个月苦药萧崇终于要好了,白王殿下当然不会不通医理,他不至于连黄连的味道都吃不出。只是说句不好听的,如今性命都在小姑娘手里捏着如今他能安稳躺着此处,还是仰仗她一份仁心。
喂他喝下的不是岭南温家的一刹芳华,只是些无关痛痒的黄连,已经是温家女医者仁心的结果了。小姑娘捉弄的一点把戏,就像他年幼时养过的狸奴试探着伸出爪子要来抓你落到实处,也不过是肌肉之痛。
不过如此。
今日白王府都翘首以待,不出意外的话,只要在几日的换药后白王的眼睛便可与常人无恙。只是怎么可能不出意外呢,自今日而起那些侍弄花草的婢女,小厨房的采买仆役,王府里的先生呀,府卫呀,自下而上不知杀了多少。杀得朝野上下人心惶惶。直到白王殿下入宫见了陛下一面才停止。
白王的眼睛终于是好了,萧崇眼前第一次感觉到如此明灿的天光云影。胸中淤积之气一扫而空,只想仰空长啸一声来抒发失而复得的喜悦。
时隔十几年他终于又看见了,一时这花明柳艳,波光云影亦不像往日隔了一层雾色般朦朦胧胧,显色鲜明如新画。
只是向四周看去,没有心中看到最想看到的人,因复明的喜悦也渐渐平复。
终于问四周:“温姑娘呢?”
“她去送叶将军府上的叶小姐了。殿下忘了,今日是叶小姐奉旨出城的日子,陛下还遣了三百虎贲军护卫。”看来父皇是下定决心那么叶将军的事大约是毋庸置疑的。
只望若依此去一路顺风,这一遭颠沛流离恐怕让她素来病弱的身子更吃不消。一边想着,一边派人取些前日里各州的好药材嘱咐送药仆役以望舒的名义送给叶若依。
他知道若依向来冰雪聪明自会明白自己用意,点醒望舒的。
天启城外,叶若依听闻又有人送来的药材偏偏眼前的娇娇还是一副茫然不通世故的模样。
只得无奈轻叹,“皎皎,这是白王送来的。”
“萧崇爱慕姐姐,这是自然的了。你们一个天之骄子,一个将门千金,自是天作之合。”温望舒不解其意。见此情状,叶若依也不复多言,望舒情窍未开,恐怕是好事多磨。她也不愿多说,再次关节何必与皇族人搭上关系。末了,又望向一旁的唐莲,"唐少侠,恐怕是等急了。我们这就走了。"温望舒依依不舍。那紫衣青年默默回望直到官道上的月白身影渺渺如素在望不见,才打马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