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日出没有出现,依旧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给整个A城笼上了一层薄纱,透露出一种南方地区特有的烟雨朦胧之感,既柔又暗。
殷朝月悠悠转醒的时候,才5点钟的样子。
窗户外传来的下雨声透过模糊不清的玻璃传了进来,像是有人轻抚着琴弦,断续却又连续,像是一位初学旋律的乐者的初作,但这却是她最喜欢的声音,因为在她的生活中没有比之更宁静悦耳的声音了。
换上另一件校服时,殷朝月穿上衣和下裤的时候,因为牵扯到了腰间和大腿处的淤青而痛的动作顿了一会儿,才又继续了手里面的动作。
但要是仔细看的话,就会发现,其实她身上并不止那两处伤口,只是那两处伤口以是新添的,才会引来她那么大的反应,其他伤口则稍显得有些淡了,或者是要小一点,完全可以忽略,一看就是经常被人欺负惯了。
收拾好自己之后,殷朝月就是趁着还早把昨天淋湿的校服给洗干净,晾在了自己的房间里,然后又去洗了王芸和她爸殷渡的衣服,打扫了一下昨晚殷渡喝醉回来后乱扔的绿洒瓶。
最后才去做了三碗热气腾腾的白米粥,她喝了一碗,把另外两碗粥用网罩罩起来了。
殷朝月做完过一切,还不到6点钟,可能是因为这就是日常,她的日常。
拿起书包,她就步行上学去了,幸好她昨天是把书包护在怀里的,书包只是被打湿了表面一层,并没有渗进里面的课本,所以今天一大早就干的差不多了。
街道上只是下着毛毛细雨,比一个小时前小的很多,殷朝月便也不在意,走到一半,她便在一人还不算密集的小道上小跑了起来,争取全班第一个到班里,以免被一些无聊的人捉弄。
A城是个四面临水的城市,人们也信奉水的恩赐,因此A城内大大小水的学校大部分都带一点水的意思,而殷朝月就读的那就高中就叫做江洋第一中学。
走到校门口的时候,守门的老大爷一眼就看到了殷朝月,这个小姑娘每天都来得很早,听说成绩也是数一数二的,所以他有些印象,便笑眯眯地朝她打招呼:“啊,是朝月啊,今天又来这么早到班里学习,那你得晚上早点睡,别累垮了。”
心里流过一阵暖流,殷朝月唇角不禁扯出了一个浅笑,却因为牵到了一边青紫的伤痕,而又迅速的抿直了,声音因为小感冒而有些沙哑,却勉强着带了几分笑意:“爷爷早上好,谢谢你的关心,我晚上会早点睡的,您年纪大了也要好好休息啊。”
这个世界上,或许也只有这位守门的老大爷才会这样关心的问上她一句吧,这样的关心或许不是唯一对她的,却让人很暖心,很舒心,比那些虚假的问候真实亲切的多。
和守门老大爷闲聊了几句,殷朝月才向自己的班级,高三一班走了去,面色已经变得有些淡了。
江洋第一中学是重点高中,而一班则是高三七个班里最好的班级,里面的人都是开学分到一块儿的尖子生,而殷朝月就是高三一班的第一名,年纪第一。
高三一班在三楼,殷朝月到教室里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后黑板上的挂钟,秒针还在转,刚好是6点钟20分,还有1个小时的样子才上课。
垂下头,她向最后一排靠窗的座位走去。
那里有两个位置,一个桌上和抽屉里堆满了垃圾,还用红颜料写满了各种恶毒诅咒嘲笑的话语,一种恶臭的味道让人不自觉地想要捂住自己的鼻子远离,并对那桌子的主人产生不好的印象。
另一个桌子虽然紧拼着旁边的桌子,但相比较起来,要干净的太多,甚至还蒙上了一层薄灰,应该是没有人坐的位置。
走到那个有点脏乱的位置后,熟练的把书包放到一旁的地板上,把抽屉里的零食垃圾袋扔到了走廊的垃圾桶里,然后又用讲台上的抹布去沾了水,擦洗桌子,却还是留下了印子,便知这不是一次的事情,这是她的座位。
殷朝月清洗的时候,就已经有一个穿着校服背着粉色兔子样书包的女生走了进来,到中间第一排的位置上坐下,从书包里掏出课本之后,她就向着殷朝月的方向走来,面带笑容,长的也不错:“朝月,你的数学书上次不是不小儿掉洗手池里打湿了吗?我向老师申请了一本新的,给你。”
温故轻声的说着,边笑吟吟的把手里的数学课本递了出去。
“谢谢......班长。”殷朝月放下手里的脏抹布,在自己的校服上蹭了蹭,伸出手想要接过数学课本,谁料,她刚伸手,温故就松开了手,数学课本就顺理成章的掉到了地上。
是啊,她的课本的确是掉洗手池里了,可始作俑者是谁,温故难道心里没点数吗?
现在却此番作态,也不知道是摆给谁看。
却见温故伴装惊讶的用纤纤细手挡住自己上扬的唇角,一种优越感平白油然而生,她用一种抱歉的语气说道:“抱歉啊,朝月,我洁癖有点严重,麻烦你弯一下腰捡一捡吧。”
睫毛颤了颤,殷朝月身形顿了一下,慢慢的蹲下了身子把数学课本捡了起来,手心收紧,攥的指节泛白,还有点发颤,良久,挤出一个“嗯”字。
她刚想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便觉头皮一痛,转过头来,就看到温故一只手扯住了她的一把长发,笑的无辜又单纯:“朝月,你今天是不是没有给我买早餐啊,都怪我胃不好,今天、明天和后天,甚至更长时间都要麻烦......你了。”
明明温故只是一个17岁的少女,但她的行为举止却更像一个来自地狱的恶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