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太阳不错,强烈的日光穿透玻璃刺得喻木箐眼睛有些痛,窗外杨树郁郁葱葱,似有微风拂过,枝叶间不断穿透日光互相碰触着。
日光照在他身上,意外的并不温暖。他站在窗边,日光透过他,在他斜后方留下一片阴影。从后面看去,少年的身形显露在日光中,白色衬衣里,腰间无一丝赘肉,臂膀纤细但不乏紧致的肌肉,下身藏蓝色宽松校服裤衬出少年修长的双腿。
“喻木箐!”不知谁叫了一声,喻木箐向后转头看去。原来是老师在叫他,“来,这里,教室里的地面卫生和桌子上的试管你来负责,一定要在庆宴开始前打扫整理完毕!”
喻木箐有点蒙,怎么突然开始大扫除了?
[算了,先去打扫吧,不然一会儿又要问责了。]
进了教室,他大体一望,地面上到都干干净净,只是最后一排桌上的试管乱得没人整理。他赶快进去动手整理起来。
他现在还有点懵,于是边将试管一个个摆好边在脑中整理思绪。
[今天……大扫除……哦对了!]他想起来了,今天好像是领导下来视察,顺便是建校庆宴来着。[怪不得呢……]边想着,手下的动作不慢,很快就将原本杂乱摆放的试管放得整整齐齐。
[好了,那么接下来再检查下卫生吧。]喻木箐去教室后面拿扫帚,却发现除了没到的垃圾外垃圾桶旁空无一物。于是他打算去外班借。
刚踏出教室,就有种心慌的感觉,可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喻木箐压下了这种怪异的感觉,继续行动着。
终于从隔壁班拿了扫帚,喻木箐从后门踏入教室,却惊奇得发现——原本整理好的试管不知被谁打乱,又成了一堆。但他还察觉到了点别的——被打乱的试管就像他整理前的模样,仿佛从未经过整理……
他觉得心更慌了,却不知到底从何说起。
[或许是错觉吧。]他安慰着自己,放下扫帚重新整理。
前门进来了几个同学,有说有笑的走到了各自的座位,倚着桌子继续聊天。喻木箐并不在意,收拾完试管继续清扫。
待打扫完,他去还了工具,因为还有点不放心,他又回到教室检查。
——试管又乱了。
[不该,不该!怎么会有人针对我?!]
喻木箐有些生气,环顾教室想看看有谁在偷笑。但是大家都在聊天或收拾东西,仿佛并没注意到他。无奈,只能压着怒气再收拾第二遍。
这次,他没有离开,而是等大家都走出教室后在离开。他侧身站在门口等大家离开,顺便监督卫生。恰好,有个男生经过随手丢了个零食袋,喻木箐终于压制不住怒气,大声吼道:“你有病啊!不会把垃圾丢到垃圾桶里吗!”
周围的人都被一惊,集体朝喻木箐看去。喻木箐吼完虽然仍有些生气,却有点不好意思了,毕竟他从前在班里树立的是温柔幽默的人设。没办法,他佯装怒气冲冲的样子,顶着头皮弯腰拾起垃圾扔进桶里。
这时他注意到,在垃圾桶里似乎有个什么东西被上面几层的零食袋掩盖着。
同时,广播响起:“请大家立刻以班级为整体,带队到走廊两边排好队,迎接校庆!”
[得赶快出去了!]他赶快直立起腰站好,仍作生气的样子催道:“同学们都赶快出教室排队到指定地点,我要锁门了!”说完,为方便同学们出去,他走出门站在外面等待。
广播声第二遍响起,同学们才陆陆续续走出,喻木箐有些焦急的进入教室,想把门拉上。他却突然发现——试管再次被推到了!
[*的!]他赶忙跑近,两手并用抓起五六只试管手忙脚乱的往试管架上胡乱套。
“请同学们立马到指定地点集合!”广播第三遍响起。喻木箐顾不上其他,急忙整理完后跑出教室锁门,却发现其他人基本都站好了队,两边墙分成男女各贴墙站了一排。此时他站在门口,就像个慢了几拍不清楚事的蠢蛋。
[锁先挂上头,不关应该没人发现并说出来吧……]终于,在两秒犹豫的时间内,他选择了先去站队。
教室比较靠前,队伍也因此离得不远,喻木箐三步并两步跑到了自己的位置。因为他在班里较矮,所以男生那一排他刚好站在了第一个。
待站好,他突然发现,他们学校教学楼的设计怎么跟火车一样。教室像是一个个火车包间,中间走廊与火车相比交宽,右边是一扇扇窗户,窗外原本是操场,此刻却是一排排茂密的杨树,这样看起来就更像是火车外一闪而过的风景了。
没等他多想,掌声如潮,从四处响起,他赶忙转过头抬手鼓掌。他目光向前看去,是第一支表演节目。突然,他从余光中看见母亲不知从何时走到前面,和他并排站在一起。
[妈?!]喻木箐被吓了一跳,急忙想问母亲为何出现在这里,难不成还是家长代表吗?怎么可能!
他想问问怎么回事,可他俩之间还隔着些距离,他害怕打乱队形,于是先放下好奇,专注去看节目。
第一支表演的队伍好像是学校花钱请来的,是个杂耍。几个六七岁的孩子站成一排,挨个上前表演他们的特技,但喻木箐没什么感触。
到了最后一个男孩子,只见他右手一抬,从他衣袖中钻出一只棕色松鼠,沿着他的胳膊跑到肩上,双手抱着男孩的脸颊将头放上去,似亲吻之状,身后硕大的尾巴毛色光亮,搭在男孩臂膀上。
与此同时,一旁的主持人介绍着:“这就是我们这次压轴的杂技!这位男孩的特长就是让动物亲近他!”
喻木箐听到从身前身后传来不断夸赞的声音,连站在前面的一个老师也啧啧称奇道:“这孩子一定很有灵性吧,不然这动物怎么会这么亲近他。”旁边的一个老师也附和道:“是啊,真是‘动物奇缘’!”后面的几个同学听到老师这番话,也学着夸赞到:“是啊,还真是‘奇缘’!”
喻木箐原本还有点羡慕这个技能,但听到这些话后想到了些什么,讽刺一笑。
[还不知是怎么教来的呢。]
[看,你们将丑恶装饰的多么美妙,你们将伤疤揭露在外面,却夸赞它有多么细致的纹路。]
心中的厌恶更甚,喻木箐放下手不再鼓掌,呡了呡嘴。
“哦?动物奇缘吗?”一道声音响起,穿插在掌声中,逼得所有人停下来看去。
原来是一位领导。西装革履,从一列站出来,走到中央,眼睛环顾四周,扫过前面的所有人,声音平稳,却又像在压抑着什么。它头上的鹿角向上挺立,好似它自己一样性格执拗。
“那我就让你们见证下,什么叫真正的‘动物奇缘’!”话音刚落,他迅速从身后掏出一把枪射向刚才那位男孩。
“砰!砰!”血液四溅,墙上也被沾染,包括那黄色的脑浆。
“啊啊啊!”尖叫声响起,此起彼伏。喻木箐也被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立马跌倒在地。人们四处逃窜向通道后面跑去,而前面未来得及的要么拥挤在一起摔倒要么被当做垫背抵在前面。
[等一下,妈在哪儿?!]焦急的声音在心里响起,可无论喻木箐想怎样吼出来,他的身体都像失去控制般无法操作。
喻木箐控制着自己冷静下来,他缩在人群的角落中,以其他人作为肉盾挡住自己,四处张望企图看到母亲的身影,却突然看见,那只鹿的身后站满了几个和他同样举着枪扫射的动物,或狗,或猫,或熊……
喻木箐缩在角落,忍不住有个想法——
猎杀是已经进行……还是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