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肖逸和肖遥开始跟着爹爹学习一些舞刀弄枪的本事，费人、费力、也费鞋。步音楼给两小只做鞋子的频次又高了些许。先前肖铎是极力反对的，就怕伤了步音楼的纤纤玉手，但是架不住孩子们的殷殷期盼以及音楼自己的做鞋热情。
肖铎把两小只哄睡后回到房内，见音楼还在专心致志地做着鞋。
“濯缨，该歇歇了。”
“就快好了。”
“我都舍不得让你做鞋，两小只倒是心安理得的很。”肖铎说得时候多少有些不满，当初就跟音楼允诺过，就做那一双相携一生的鞋便好，现在为了孩子，鞋子是一双接着一双地做。
“你跟儿子、女儿较什么劲。你之前不是一直给买来着，但架不住娘亲做得鞋舒服。”论做鞋的手艺，音楼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好了。完工。”咬掉最后的针线，只见两双造型新颖的凤凰布鞋赫然在目。看着肖铎艳羡的目光，步音楼又偷偷从木匣子里拿出一双飞云履，还有一双女制式布鞋，都是跟孩子一般的图案。肖铎眼前一亮，“你什么时候做的？”
“偷摸做的呗。你看，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的。”看着步音楼得意的表情，肖铎拉拉她的手，一面心疼，一面又止不住爱意地在她脸颊上偷亲了一口。
步音楼还在收拾，按往常肖铎早就铺好床，等着自己了，这会却还坐在床前发呆，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怎么啦？”
“这两小孩怎么每晚睡前都让我给他们讲宫内的生活？他们莫不是贪恋权力，向往宫廷吧？”之前是从曹春盎、七郎口中知道些，后来对人物关系了解更多后，便经常在睡前缠着爹爹娘亲讲皇宫里的事。
“这你可想多了，他们只是觉得皇宫内院生活跟我们太不一样，很是新奇罢了。”步音楼漫不经心地说。
“我只是担心……”
“随他们去便是了。即便是孩子，我们也无法左右他们的想法。我们憎恶皇权，崇尚自由，所以我们按自己喜欢的方式过活。倘若有一天，他们喜欢权利加身，爱过虚与委蛇的生活，我们也无法替他们去判断是非对错。每个人有每个人的选择。”
“我知道，我只是担心。即使这么多年过去了，慕容高巩一直未对你死心，对我更是恨之入骨，恨不得拆吃入腹。我现在的每一天都太幸福了，我没法想象如果发生些什么我该怎么办？我会疯的。”
“方将，我们会一直一直在一起的，永永远远，长长久久。”步音楼坐在肖铎的大腿上，双手直直地勾着他的脖子，笃定地说。肖铎点点头，一把揽过她的细腰，两只手轻轻地在腰间摩挲着，逗得音楼笑得花枝乱颤。
“谁？”外面急促的敲门声打破了黑夜的宁静。
肖铎出去开门后，见曹春盎神色慌张地进来了。
“怎么啦？”
“皇城探子来报了，说万岁爷又疯了。他下令全国上下地毯式搜索干娘，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对干爹您更是下了杀无赦的令。”
“他怎么突然又这样？”刚开始的时候，慕容高巩也是疯魔了，各种威逼利诱，甚至以步爹性命要挟，只为引出步音楼。奈何步音楼不为所动，后来也证实，确实只是幌子，探子说步爹已告老还乡。他从没有放弃过寻找，但也不是这般疯狂。
“必是南苑王此次造反，让万岁爷知道你不是太监，南苑王虽以自尽告终，但毕竟朝中余力尚在。加之这些年万岁爷一直未立后位，满朝文武百官早已诸多不满，这次更是群起而攻之，弹劾发难，才让万岁爷铁了心要找到干娘。我今天特地去街市打探，进进出出查得特别严。我塞了银子，套了个近乎，才知晓有消息说你在这街市出现过。想必接下来御林军便会布满周边。那我们这边便不安全了。我刚跟七郎还有昭定司的兄弟们也说了，如果御林军真闯进来，大伙儿一起杀出去。”
“万万不可。”肖铎抬头看看远处那些房子，他们曾经是自己的手下、弟兄，现在是妻子的夫君，孩子的父亲，包括好些女眷也是拖家带口的来，将父母弟兄落户在这山野之间。当初只是濯缨和方将的江边小院，现在是以昭定司始，开枝散叶，无数小树生根发芽的日召口村。那些兄弟难得享受这须臾亲情，怎可让他们再陷险境。
“当日我们选择落脚点时，曾有一处，地处山坳之间，入口仅一小洞，极易掩藏。我们可以暂去数月隐居，但风头过去，再回来。明日我先去探探路，再做打算。”
只一下，好像便把所有人都拉到了一个情绪极点上，喜乐苍茫，哀伤恬淡。
谁在岁月里长长叹息，风雨散，飘然何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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