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长会之后正好是周末，苏谨是寄宿生，周末也不爱回家，难得回一趟家吧，又觉得跟宿舍昏暗的灯光比起来，家里的灯亮得晃眼。
他坐在书桌前，摆弄着桌上的一个飞机模型。突然觉得门外有个影子在晃来晃去，一转头，对上一双满是幽怨的眼。
那影子扒在门边，见被发现，干脆不躲，走上前不由分说用手肘卡住他的脖子。
“长能耐了？两个月不回家？学校有那么好玩吗赖着不走？”
小女孩的力气不大，话倒挺狠。
“我去......”苏谨被突然来的这么一下吓得不轻，“阿纭你冷静点哇，两个月不见手劲见长啊......”
苏纭松开手，冷笑一声：“你要是不给我一个完美的解释，你别想愉快地活过今晚。”
“......”苏谨语塞，便支开话题，“是不是要吃饭了，闻到味了都。”
“？对啊，走吧下楼吃饭。”苏纭也不是很想和他纠缠，便顺着他的话继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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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四口难得聚在一起吃饭，苏谨平时也不回家，他的父亲常居外地，这次回来也待不了多长时间。
饭桌上没人说话，只有碗筷间叮叮当当的声音，倒不像家人，更像拼桌吃饭的陌生人。
还是宋禾先开的口：“阿言，你老师说你的成绩不太好，怎么了，是不是有难处？”
“……”
苏谨还没来得及说话，苏德渊嗤笑一声：“不太好？你管倒数第一叫不太好？真是花这么多钱把你送去二中，你就拿这成绩来回报我？！你以后要怎么继承家业？”
回报？继承家业？真可笑，去二中本就不是他的意愿，本来他可以在普通的高中混过这三年，为了所谓的面子，把他强塞进二中，还要面对那些他根本不感兴趣的家业，他都不知道这人怎么还能这么理直气壮。
苏谨吃干净碗里最后一粒饭，懒得理他，干脆倚在椅子上，斜着身子，当什么也没听到。
苏德渊被他气得不行，指着他的头骂，粗粝的嗓音像掺了沙：“要不是老子就你一个儿子，你就算去死我也不管你！真是够了......”
“......”
“你跟老子一样是个alpha，怎么着......”
“什么年代了还玩这一套，alpha就高人一等？”
苏谨就听不惯他说这种话，只是一个alpha，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真把自己看得这么高贵。
“呵，高不高人一等另说，一个alpha，有这么娘们唧唧的信息素，还玫瑰......”
“起码好过你的风油精味～”
苏纭听不下去：“吃饭就吃饭，有什么好吵的，真是……”
说着把还剩几口饭的碗就这么撂下，上楼去了。
苏谨淡笑一声：“慢慢吃吧，不奉陪了。”说完起身也往楼上走。
宋禾本来因为一家人能一起吃饭还挺高兴的，结果整这么一出，啪的一下把筷子拍在桌上，扭头便走，留下苏德渊一个人在饭桌上。
“喂！这什么跟什么啊？！”
-
苏谨回到房间，本想赶快洗个澡睡觉，好第二天直接回学校，省得在这受气，却看见苏纭先他一步进了他的房间，坐在了书桌前。
暗道一声不妙，也进了门，书桌被占了，他干脆一屁股坐在床上，道：“说事。”
“我好像懂你为什么不回家了……”
怎么可能不懂，顶着“家”的名头，气氛却压抑得令人窒息，动不动就剑拔弩张，这种环境......
“换我我也走。”她补充道。
苏谨看着她，不由莞尔，觉得苏纭像极了自己，有话直说，没有那些弯弯绕，就是有时候太直了，说话不过脑子，倒很容易吃亏。
苏纭见他望着自己，还不知道在笑什么，不耐烦道：“啧，笑什么，跟个傻/逼一样......”
“......没什么。”苏谨起身，“没事了就先走吧，我准备睡了。”
“别，坐下，有事。”
三个断句，毫不拖泥带水。
苏谨乖乖坐下：“说。”
苏纭盯着他，想开口问些什么，可话像卡在喉咙，不知该不该问，也不敢问。
“你......成绩的问题......”
苏谨呼吸一滞——这个问题，最终还是被问出来了。
他吸一口气，装得很镇定：“有问题吗？没有问题。”
“......”苏纭无语，“你觉得你能骗得了我？”
“从初中开始，你的成绩就忽上忽下，好的时候能秒杀全级......”见他不说话，她又补充，“差的时候能从正数第一到倒数第一，短跑运动员都没你能冲。”
“那时候你还知道玩极限拉扯，上高中之后干脆放飞自我？糊弄谁呢？”
“我是你妹，不是傻子。”
苏谨被怼得哑口无言，过了好一会才开口：“阿纭，有时候太聪明不是好事......”
“呵，挺好的。”苏纭白了他一眼，“给个理由？”
苏谨摩挲着食指关节，舔了舔牙：“现在......还不能说......我会找个时间，尽数告诉你。”
他当然不会这么早说出来，这件事一方面是为了跟父母作对，另一方面......
因为一个赌注。
其实也不算什么赌注，现在想想还是觉得挺幼稚。
“啧。”苏纭没眼看，站起身，“走了走了，煽什么情啊莫名其妙。”
“诶停下，你怎么知道这件事的？”
“嗯……看的你以前的卷子，诈一下你。”苏纭有点心虚，“我在你房间找你没拼的模型时掉出来的……哎呀我不是故意的啦～”
说完跑得比兔子还快。
当她的背影彻底消失在门外，苏谨才松了口气，倒在床上，想赶紧入睡，手里的手机却不合时地收到一条信息。
他暗骂一声脏话，举起手机一看，被他备注为“狗东西”的人给他发了条信息。
狗东西：谨狗，约架走不走，有人挑衅捏［委屈］
苏谨打了个“不”，手指还没触到发送键，又收到一条信息。
狗东西：知道你要收心，但约的人是陈兴尚这你能忍？
“......”
目光停在“陈兴尚”三个字上。
“啧。”
确实忍不了。
便回了一句：
satellite：时间地点。
狗东西：明天上午，银清二巷。
satellite：医院旁边？这么会挑？
狗东西：他挑的，可能是怕打不过去医院方便。”
苏谨放下手机，烦躁地瘫在床上。
到底为什么要答应他，想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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