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沝实则也并未逗留,表明谢意以后又夸了好多程少商的话,话里话外都是对着程少商的喜爱,要不是程沝主动提出要认程少商做妹妹,程始都要怀疑凌沝是否有意他家嫋嫋了。
凌沝这样做无非就是希望程少商仗她的势,在程府好过些。
程沝回到凌府,取出她后院中的一只白鸽,往白鸽爪子系着的小圆筒里塞了一张小卷纸,然后放飞。
小卷纸上写着:董姓程家舅爷,不死皆可。
凌沝看着飞远的白鸽,眼中划过一丝狠厉,有些人本不该活在这世上,但这些人轻易死去,又太过便宜了。
人间才是那些人该待的地方。
傍晚,凌不疑归来,将凌沝喊到了书屋议事,凌沝进屋便看到除了梁邱起和梁邱飞还有几位黑甲卫的人,立刻收敛了笑容,上前行军礼
恭恭敬敬的唤了一声“少主公”
“阿琦,今夜你随我去一个地方。”
“是,少主公。”
凌沝虽然不知何处,但此地是都城,不是战场,危险自然不属于他们,那便是跟军械案有关。
凌沝想着莫不是有了什么进展,毕竟她非常清楚,凌不疑为何如此执著非要查军械案,甚至不惜违抗文帝的命令。
凌沝跟随凌不疑来到了一处打铁铺,此时已经被黑甲卫团团围住。
“少主公,二公子。城中的打铁铺都无异样,唯独这家,自董仓管被捕以来便关了门,外人只道这里地处偏僻生意不好,但我们留意到,每日仍有仆从,给铺子里的人送吃食。但这铺子里的人却一次也未曾出门。”
凌不疑和凌沝同时抬头看这大门,凌沝不知凌不疑心中想些什么,她只觉着这打铁铺还做了如此精致灯笼挂在门前,居然还加了铁皮,真是奢靡。
半晌,凌不疑就只说了一个字
“搜”
黑甲卫领命后直接冲了进去,凌不疑和凌沝进去后四处观察也没发现什么,直到梁邱飞喊了一声,两人来到梁邱飞面前,面前有一间屋子。
左侧还摆着一桌珍羞美味,凌沝上前一触
“还有余温”
凌不疑听见后立刻警觉了起来,四处查看,直到
“天下铁匠,最是尊重祝融,断不会任由神像染污,少主公,十之八九就在此处。”
凌不疑听完凌沝的话刚想动手,却被凌沝拦住
“少主公,此人多日不出或已知董仓管被抓,我怕他留后手,小心些。”
凌不疑认真看了一眼凌沝,微微点头,缓缓转动,居然真有暗门。
门打开的一瞬间果然有个人坐在那里,梁邱起冲了进去控制住了那人手脚
“能查到这里,算你有本事”
凌沝总觉得这说话怪怪的,便一直盯着那人嘴看。
凌沝越看越觉得这人嘴里藏着东西,偷偷从袖口的小荷包里取出一枚银针。直接射向那人眼睛。
在那人痛呼时,凌沝急忙开口
“掰他下巴,嘴里藏毒了!”
梁邱起立刻反应,直接让那人下巴脱臼,无法闭合。
凌不疑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凌沝
“你何时学的暗器?”
“倒没正经学过,就是偶然会的。”凌沝脸上多了几分不自然。
总不能说她儿时宣皇后让她习女红,她把绣花的针当暗器伤了教她的绣娘吧,更不能说在军营中跟着军医学会了穴位,用针灸当暗器吧。
凌不疑也没再追问,进去密室查看那人情况。
那人被刺伤眼睛,血流不止痛苦嚎叫着,乱动之间凌不疑看见了一道印记。
密室狭小凌沝看凌不疑进去了,就没有跟过去,只见凌不疑蹲下掰过那人脖子似乎瞧见了什么,整个人气场都不一样了。
凌沝多年没见过凌不疑这般神情了,像是地府中的恶鬼。
“少主公……”
“阿起阿飞,把在这个铁匠铺做过事的所有伙计,还有许府上所有的仆人都给我抓过来,我要一个一个的审,我倒要看看,我能诛他几族”
凌沝听着这段话,觉得确实不太对劲,立刻挤进去,半搂住凌不疑,安抚着他。
“少主公可是认得这胎记”梁邱起也意识到了凌不疑的情绪不对劲
“便是化成灰,我也忘不了。当年调换那批劣等军械入库之人,便是他。”凌不疑一字一顿的说出了让凌沝都变了脸色的话
“这个人,当年也在?”凌沝转过去看向已经疼到昏厥的人。
“他叫什么?”
“许尽忠”
“尽忠?也不知道他向谁尽忠。少主公,凌沝请缨,亲自审问许尽忠!”
“别让他轻易就死了。”
“你放心。”
凌沝眼神冰冷的看着眼前这个半只眼血肉模糊的许尽忠,她会让他尝尽人间地狱般的苦,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把这间铺子给我拆了,掘地三尺给我查。”凌不疑隐忍着声音,狠狠地说道
“少主公且等等,还是别弄太大动静,今日之事断不能传出去,这许尽忠肯定背后有人,先审着,然后仔细暗查与他有过来往的人,连小孩都不能放过,所有人的信息都不可以遗漏,一定不能放过任何线索。”
梁邱起未动,在听凌不疑的吩咐。
凌不疑深吸一口气,平复一下自己暴怒边缘的心
“按照二公子所言行事,记住任何线索都不可放过。”
梁邱起领命离去,且非常有眼力的将许尽忠架走了,独留凌不疑和凌沝。
“阿兄……”
“阿琦,终于,当年孤城一案,我终于可以有机会将那些人揪出来了。”凌不疑脸上流下了泪。
“我知道的,阿兄,我知道的,我会一直陪着你的,陪你一起将那些人找出来,告慰孤城里的冤魂的。”
凌沝用自己冰冷的手擦去他冰冷的泪,此刻的两人就像两只无所依的小兽互相取暖,互相舔伤。
诏狱之内,刑架下的地一片暗红,刑架上的人已经看不出人样了。
梁邱飞这是第一次看凌沝审问,但也希望是这辈子唯一一次。
许尽忠从进了诏狱起就被挂在刑架上,凌沝不肯人医治,说人间的医师断没有给畜生医治的道理,又拔了许尽忠所有的牙齿,说这人惯会藏毒于齿,这样还可免于此人咬舌自尽,舌头留着也是让许尽忠有机会说话。
第一日许尽忠在疼痛中度过,疼晕又被酒洒伤口弄醒
第二日审讯前凌沝问许尽忠可愿交代,许尽忠吐了凌沝一脸血水,凌沝也不恼,默默洗了把脸。
再让人取出一块寒冰贴在许尽忠脸上前胸包括,命根子。又用火墙灼烧许尽忠的后背,从早到晚不曾间断,只是偶尔给他几口水喝。
第三日审讯前凌沝依旧问许尽忠可愿交代,许尽忠依旧嘴硬不开口。凌沝也不急,让人用燃烛滴蜡在许尽忠背上写着“尽忠”二字,成全他尽忠之心,后背皆是热蜡后,继续同第二日一样,折腾到半夜时。许尽忠只有一口气了。
“许尽忠你还真是个硬骨头啊,不过你不会以为就这样我便拿你没法子了吧,如今你除了皮外伤,肺腑筋脉皆全呢,我已经对你够心慈手软了。”
凌沝悄悄靠近许尽忠耳边说了一段话后就离开了,但已经只剩一口气的许尽忠突然发狂似的大叫起来。
“许尽忠,孤城中的冤魂都看着你呢,看着你如何生死皆不能如愿,留你一只眼睛就是让你看明白这个屋子里都站不下的冤魂是如何来找你索命的。好好享受吧!”
凌沝离开后不出半柱香功夫,许尽忠的证词就放在了凌不疑的桌上。
“雍王”凌不疑默念着这个名字
梁邱起和梁邱飞对视一眼
“少主公,我们搜遍了铁匠铺子,并未发现与军械有关之物,没想到居然是铁皮灯笼”
凌不疑点点头,还好凌沝冷静,阻止了他暴怒下的命令,不然最先毁掉的怕是那铁皮灯笼了,这几日辛苦了她了。
“阿琦呢?”
梁邱飞率先回答
“二公子去了程家!”
凌不疑微微翘起的嘴脸僵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