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林深处,一队军队浩浩荡荡的前行。
“阿琦,此次回都城,可得记着前日你答应我的芙蓉酥”
“晓得了,不会忘的”
“阿飞,你怎么又要二公子破费?有没有规矩了!”
名叫阿飞的男人,有些不满,可说话之人是他阿兄,他只能低头委屈不语
“无妨,你与阿飞同我是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哪需如此计较,再说了我也馋了不是,出征这些年许久没尝到过了。”叫阿琦的男子立刻出来打圆场。
“就是,阿琦比我年长也算阿兄,照顾照顾我有何不可。”阿飞此刻有人护着也理直气壮起来
“你就不怕少主公罚你军棍?”
“…那还是…怕的,罢了罢了,不吃也无碍,可不能罚了军棍。”
“凌沝!”此时前方传来一声轻唤
阿琦的少年便骑马来到声音来源之人处
凌沝,字琦,大家都爱唤阿琦,而刚刚对话的两人,讨要芙蓉酥的叫梁邱飞,另一个叫梁邱起,是一对兄弟。
凌不疑,字子晟,是黑甲卫的将军,更是文帝义子。
今日便是黑甲卫班师回朝的日子。
“少主公,有何吩咐?”
“此次回去,你便留在府中吧,主持府中中馈。”
“为何?我又不是你的妻……”
“可你唤我阿兄,你姓凌,你一女娘,整日同男子一处,将来如何论亲事?”
“阿兄,他们又不知我是女娘,再者我随你出征沙场杀敌也不输啊。”
“凌沝,你是个女娘”
“凌不疑,你不能因我是个女娘就不让我去战场!”凌沝有些气不过,双腿一夹马儿受力直接冲了出去。
梁邱起来到凌不疑身旁
“少主公要不要派人去保护二公子”
“不必,由她去吧,等她冷静下来了,自会知道何处寻我们”
“是”
凌沝肆意狂奔,倒是将心中一些不甘冲散了些,她自然明白她家阿兄只是担心她的安危,可还是觉得有些委屈。
但冷静下来后只觉口渴难耐,好巧不巧,前方正好有一处庄子,凌沝下马改为步行,去庄子那里敲门。
“何人敲门?”隔着门板是一个女娘声音传出。
“我是路过的,有些口渴,是否行个方便给点水喝?”
“这……”
“女公子放心,只是讨杯水喝,我可以付钱的!”
“既然只是想喝水,那请进吧!”
门吱呀开了,只见一粗布衣裳的小女娘探出头来,打量了一番凌沝便请了进来。
小女娘将凌沝引进屋内,屋内一目了然,床榻上坐着一位女娘
“在下多有打扰,还望女公子莫要怪罪。”
“无妨,女公子,请坐”
“女公子?他明明是个男子,为何您唤她女公子?”引凌沝进来的小女娘开口疑问
“莲房你先去端茶水来,之后我再慢慢告诉你”床榻上的女娘倒是卖起了关子。
“女公子好眼力”凌沝心里一惊,眼前这个女娘好聪明。
“女公子,虽身着盔甲,但我还是看的出的,主要是一般男子也不会有这么小的脚呀。”
凌沝看看自己的脚,嗯,回去后买几双大点鞋子塞点棉絮,虽然有些奢靡但也无他法,小女娘看得出其他人要是有心也能看出来。
“女公子请用茶”
“多谢”
凌沝刚喝下两口水,便听见门外砰砰的敲门声。
“女公子”莲房有些惊慌的看向床榻上的女娘。
“倘若是恶徒,可需我帮忙?”
“不用,让她们敲,催命鬼似的。”床榻上的女娘猛的拉来帷帐。
凌沝挑眉,眼前的女子发髻凌乱,几缕青丝垂下,衣服也有些陈旧,脸色更是不常见的有些白。
可,嘴里还叼着半块饼是认真的吗?
“女公子,你小心些,您刚刚病愈。”莲房心疼自家女公子,上前搀扶。
外面那尖锐的声过于闹耳,凌沝上前将门锁一勾,一老媪便直挺挺的冲到了院子里,摔进了草木灰中。
老媪愣了半晌才缓过劲来,满脸草木灰,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李管妇,你这样闯进来,还有没有规矩了!”莲房慢一步出来看见满身草木灰的李管妇忍笑发话
“夫人念四娘子已来庄子修心养性多时了,今日我奉夫人的命,接四娘子回府,再过半月,家主便归家了,也需好生安排迎家主。”李管妇刚想发作,但想起此行目的也只好耐着脾气,当刚刚的事没发生一般
“哪来的什么夫人?你说的可是我二叔母,我阿父阿母才是程府的主人,她算什么!”
“你!是,家主快归了,四娘子还是快些和我回去好交差。老夫人还在府里等着您呢,让家中长辈久等这可不合规矩。”李管妇刚想发火,可想着如今犯不着惹这事,回到府里多的是法子讨回这口恶气。
“你个管妇好生无理,主人家还未开口你便叽叽喳喳不停,真是聒噪”凌沝多年在军中生活,倘若面前这人是黑甲卫早就拖下去不知死活了,不,这样的货色可进不了黑甲卫。
李管妇这才看见站在一旁的凌沝,上下一打量
“好你个四娘子呀,居然在庄子养男人,你叔母是让你来闭门思过的,太不知羞啊!”李管妇指着凌沝泼脏水。
军营里摸爬滚打的她,一眼便瞧出这个李管妇不过是个吃软怕硬的烂妇人,也不惯着,上前就扭断了李管妇指她的手指。
听着李管妇那鸡叫一般的哭嚎,凌沝扯住李管妇衣领,从上俯看,冷冷的笑着
“看清楚我乃军中人士,你敢污蔑我,你可知你有几个脑袋够砍?”
李管妇早就吓破胆,话都说不出口。
“将军莫动气还请饶李管妇一命,当是抵了刚刚茶水的情”四娘子被莲房搀扶出来,向凌沝行礼。
一句话便解释明白了,凌沝出现的前因后果。
“女公子不必多礼,本来这老妇污蔑军中之人就该杀了,但这是你家庄子,你家下人,还是由女公子您这个主人来管束才好,今日看在女公子面上就饶了这老媪。”
“将军,我姓程,名少商,字嫋嫋,今日之事多谢。”
“我叫凌沝,在黑甲卫任职,如若女公子不嫌弃,唤我阿琦阿兄即可,倘若还有些不长眼的对你甩脸子,可派人来都城凌府寻我为你做主!”凌沝话对着程少商,但眼神则看向已经缩在角落的李管妇。
李管妇心中一惊,虽说她只是一个下人,但都城可只有一家姓凌,凌不疑的人,她刚刚居然污蔑了凌不疑的属下,那可是陛下义子啊,这怕是夫人也护不住她了,腿一软跌坐在地。
凌沝看着李管妇失神模样,满意了。
“好,那嫋嫋可就不客气啦。”程少商露出甜甜笑容。
另一边山崖上
“少主公,你看那庄子里是不是有阿琦啊?”梁邱飞惊呼
“还用得着你说,你都看见了,少主公能看不见,闭嘴吧。”梁邱起说完自己不省心的弟弟就来到凌不疑身旁。
“少主公,您看我们的计划要不要”
“不用,还是依计划行事。”
说完凌不疑便调转马头往庄子方向而去,一众黑甲卫随行。
最终因程少商邀请,又是同路,凌沝随着程家马车一同进城。
刚出庄子就看见了,凌不疑率人而来,凌沝还以为是来寻她的,有些高兴,可又想起凌不疑不让她随军,又压下了高兴,摆着脸。
凌不疑遥遥看着凌沝,脸上从欣喜到冷漠甚至有些嫌弃,他突然有些觉得好笑,想起了小时候。
那时候还没有门槛高多少的凌沝在他怀里笑嘻嘻的流口水,对着他眼睛亮亮的,只要阿父阿母抱她离开,就哭就生气的哇哇叫,只有在他怀里才乖乖听话流口水而已。
“这丫头,从小就黏你,明明你与我长得这般一样。”
“但她从未认错过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