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拉所以,你的名字是?
试管里粉色的液体摇曳,明闪闪的是玻璃质感之后莹粉色的眼珠。
费里一直皱着眉头,他无法忍受那个女人身体里散发出来的硝酸的气味。他从别人口中打听到这里,以为是靠谱稳健的学者,却没想到开门的是身形高挑的年轻女人。那个女人随后带着他进了实验室里,期间她尖利的鞋跟碰触地面的声音几乎要刺穿他的耳膜,她的身材丰满,看上去更像是城市夜色中妩媚的女郎——忽略那永远带着嘲讽意味的嘴角和一点都不好闻的味道。
并不是肮脏的臭味,硝酸带来的触感更像是一把利刃在不停的轻刮他的鼻黏膜。
费里你是他们说的那个'薇拉'?
女人笑笑,声音迟缓,语调夸张而傲慢:
薇拉我可不是什么'那个薇拉',我是'这个薇拉',唯一的薇拉。
他不知道这个女人为什么要强调这种无聊的东西,但心底的厌恶又多了一层——这个女人,实在不是个讨喜的类型,难怪那些人的语气里带着厌恶和不满。
费里好的,这个薇拉小姐....我今天来,是想寻求你的帮助。
女人并没有说话,放下试管,抱臂看他,只等下一步。
费里深吸了一口气,在脑海中努力构思词语,尽管这对于身为把戏艺人的他来说并不困难,可凡事一旦涉及到自身,便总是踌躇的了:
费里我,我在三条街外的'红色镖'演出,我制作木偶、模仿声音,还会一些手上的把戏玩意儿。我靠这个养家糊口,但是最近....你知道的,养家糊口越来越难了....
薇拉不,我不知道。
女人摆摆手打断他,挑高的眉毛皱在一起,隐藏在粉色大镜框后的眼睛里满是不耐:
薇拉如果我想了解这些事,我完全可以去看狄更斯的《悲惨世界》,伙计,恕我直言,你讲故事的水平还是差了些。
费里梗住了,他后面还想说很多,可这个女人的样子告诉他:她只需要知道他要求什么和决定是否答应。
费里我想让你......把我变得不一样。
女人没有说话,他扑上去抓住女人的肩膀,几乎要到了歇斯底里的程度。
费里拜托了!我知道你可以的....他们告诉我,你可以做到别人做不到的,我要让自己不一样,我的老板说了,我的把戏十几年了,无聊透顶,和我的人生一样不可救药....求求你了,把我变得不一样,我要离开这里!
薇拉吸引...我喜欢这个词,
女人一把拍开她的手,转身到了实验台后面,上下打量着他
薇拉告诉我,你最想要什么?
费里被这个问题问到了,他一开始只是想让自己结束这个状态,但眼前的这个女人的问题显然问到了地方——他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可那个女人的眼神在说:给我答案,要么滚出去。
他细细考虑着,认真的斟酌,冰冷的实验室里一时陷入了难耐的沉静———薇拉的实验室就像中世纪与蒸汽爱好者的乐园,钢铁的实验台旁有裸露的齿轮,藤蔓森森里长着粉红的书柜。女人倒是不急不慢,又开始摇晃着粉色液体的试管。
薇拉粉色....粉色真是太棒了,闪亮,闪亮也真是太棒了。矿物的精盐,变成粉色的钢铁,啧啧.....人生真是广袤又美好,我在雨中歌唱,我的心情愉悦明亮~
费里听到那女人在一旁哼着音调和歌词都无比古怪的歌,内心的烦躁一股脑的朝外冒。
他想要什么....他只想结束掉这个状态,不再被控制,活在可笑又可怜的圈套里,费里不是个可悲的角色,他想要不一样,他....他想要自由。
他顿了顿,打断了薇拉荒谬古怪的歌声:
费里我想要的是...自由。
那个女人停止哼唱,侧头看他,莹粉的眼珠从上到下将他审视了一遍,费里觉得那道目光像是某种猛兽在觊觎着,由后背开始泛出凉意——他开始慢慢品味到了某种叫做后悔的情绪。
薇拉Ok,你的要求很奇怪,但也并非不能做到。
那女人上前,指尖挑起他的下巴,观察着脖颈的形状:
薇拉我先说好,我这里有三个规矩:1.我给你什么,你都必须接受;2.我不认可任何移植的实验,我更喜欢'创造';3.不要给予我的作品太大的期望——许多人都是将想要杀害的东西送到我这里来让我动手动脚,因此'美梦成真'什么的,我并不在行,所以,从第一个要求开始,你最好明确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明白了吗?
费里点点头,可是对于自由这个模糊的概念并不是那么了解——那女人的动作很利落,听到他的确认后立刻将他带到更深的房间里,那里有一个被各类仪器环绕着的手术台,那女人看到费里苍白的脸色后不屑的笑了,笑声轻佻而刺耳。
薇拉你别怕,现在还不会对你怎么样。我只是需要你记住这里,三天后过来,在这里找我,对了,来之前把自己洗干净些,我不想做多余的清理工作。
费里然后呢?
薇拉然后?
女人重复了句:
薇拉然后你就可以走了,我很忙。
费里不....我的意思是报酬呢?
薇拉报酬?
那女人又重复了句,语调古怪像是听到什么很好笑的事情
薇拉是你在为我提供实验数据而非我服务你,搞清楚这点。
她摇头晃脑的样子让费里觉得非常不舒服,还有她刻薄的言语内容,女人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也没有再多做停留,敷衍的到了声谢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