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言

无心并没有选择杀王人孙，他总想起忘忧大师的话，诸法因缘生，因缘尽故灭。

“江湖上的恩怨情仇，等你长大了，自会定夺。”

无心“老和尚说，要慈悲为怀，放心，我不杀你。”

无心“只是要你帮我做一场法事。”

王人孙“我虽在大梵音寺修行，但我不是和尚。”

无心“不是要你做，我是要整个大梵音寺为我做这场法事。”

姜渊亭看看无心的背影，又仰望着大梵音寺的九层佛塔，眼前似乎出现了老和尚的身影。

她怀念在大梵音寺的那段时间，忘忧大师十分温柔地抚摸她的头顶。

雷无桀“你…你哭了？”

姜渊亭抿唇一笑，任由清风吹去眼角的泪。

无心“三日之后，我来这里找你。”

王人孙“那之后呢。”

无心“活下来再说吧。”

说完，无心踏檐而去，心事重重的样子。

夜月高悬，冷风凄寒。

无心在一处开阔的地方架了一口锅，就地取材，放了些野菜去煮，竟然意外地有些好吃。

姜渊亭“城里有客栈不去，非要跑到荒郊野岭煮野菜。”

无心“因为我没钱。”

姜渊亭无语凝噎，看向其余两人。

姜渊亭“你身穿千金裘，也没钱？”

萧瑟“好眼光，五花马千金裘，我这一个袖子就要……”

雷无桀“他没钱，我也没钱。”

萧瑟自夸的话被雷无桀无情打断。

萧瑟“你身上的红衣是江南万花坊的水云锦，和我的千金裘不相上下。”

萧瑟言下之意就是姜渊亭一定很有钱。

姜渊亭眨眨眼睛，眼神真诚，她点头。

姜渊亭“我有啊。”

雷无桀“那你还和我们来煮野菜？”

姜渊亭“怪无心，他一声不吭就走，我当你们来这儿是有别的事，便也过来了。”

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正在吃菜的无心噎了一下，幽幽看了一眼姜渊亭。

萧瑟“千金裘，水云锦，凤凰火，陪一个光头风餐露宿，说出去让人笑话。”

姜渊亭“罢了，明日定要接风洗尘，好好吃一顿，我请客。”

四人侃侃而谈，无心说到忘忧大师过往时，停箸踟躇，月光下，神色有些凄凉。

无心“萧兄见多识广，想必早已知道我是谁了吧。”

萧瑟“若是我没猜错，你姓叶。”

无心“我的确姓叶，我叫叶安世，我爹是叶鼎之。”

正一心一意煮野菜的雷无桀瞪大了双眼，十分震惊。

叶鼎之可是当年魔教教主，天外天的宗主。

雷无桀“叶鼎之？那魔教教主！”

姜渊亭在一旁点点头，她对此一点也不惊讶，她曾在寒水寺多年，早就知道了无心的真实身份，而无心对她也略知一二。

萧瑟“据说当年魔教东征失败后，就与中原武林立下了锁山河之约，天外天的一个重要人物被当做质子留在北离，期限就是十二年。”

无心“是我。那年我与阿爹一起东征，阿爹身死，我便被忘忧收养。”

萧瑟“但没人能保证你离开后，魔教会不会卷土重来，所以有人想废了你的武功，监禁你，甚至杀了你。”

萧瑟“至于姜渊亭——”

萧瑟不悲不喜的眸子缓缓看向姜渊亭，姜渊亭心悸一瞬，似乎就被这样不染世俗的眼神洞穿。

无心“小姜身负魔剑，又意外来到寒水寺，与我交好，难免会被当做魔教余孽。”

姜渊亭敛眸，一言不发，只有她自己知道事实并非如此，无心在替她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