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事

这是完整意义上的第一次，萧瑟和雷无桀看到逍遥天境的姜渊亭出手。

华丽端庄，却又招招凌厉，不留情面。

白玉的剑破空之声，竟如丝竹管弦，箜篌弄音。

这股乐声似乎牵动着在场之人的情绪，剑起则紧张，剑落则屏息，甚至连瑾仙都有些落下风。

而姜渊亭的杀意戛然而止。

她负手而立，面容完美，全然不像刚刚打了一架的样子，她理理衣摆。

瑾仙虎口微震，他知已落了下风，再战毫无意义，便唰得一声收剑入鞘，冷冷看着姜渊亭。

姜渊亭“瑾仙公公，我这摩诃琴珑比之你的风雪剑如何？”

瑾仙“剑招独特，你拜何人为师。”

姜渊亭反手拿剑，抱拳一礼。

姜渊亭“梦须山，琴剑仙也青杏弟子，姜渊亭。”

瑾仙“江湖第一美人也青杏，剑法奇绝，琴音稀渺，没想到会遇到她的弟子。”

姜渊亭“夸得不错，来日定会转告家师。”

瑾仙“我带不走你和无心，九龙门的人要来了，你们快逃吧。”

姜渊亭“逃得掉吗？”

无心“逃不掉的。”

这一路颠沛，是命也是命运。

瑾仙不再言语，钻进坐辇里，晃晃悠悠起轿离开。

萧瑟和雷无桀见局面已经平静，双双从屋檐上跃下来，朝着姜渊亭和无心走去。

没走两步，突然寒光乍现，两把黑色的匕首悄无声息地架在雷无桀和萧瑟的脖子上。

姜渊亭“十一！”

仞十一和两人差不多高，蒙着半张脸，只露出一双刀刻斧凿般凌厉的双眼，一身黑衣，与白日格格不入。

他收回匕首，沉默地站在姜渊亭身后。

姜渊亭“这是我的侍卫，受家母的命令保护我，他不怎么爱说话，方才得罪了。”

雷无桀“没事，不仅小姜姑娘武艺高强，连身边的侍卫也这么……高深莫测。”

无心“雷无桀，她可比你还要大上两岁，一口一口小姜姑娘，怎么也该叫小姜姐姐。”

雷无桀“啊？”

无心揶揄打趣着雷无桀，却反手接了一记爆栗。

姜渊亭“小光头，你也比我小，怎么从没听你喊过姐姐？”

萧瑟“别闹了，找你的吧，无心。”

萧瑟看着这一群人说笑嬉闹的样子，心情也大好，偏头看见王人孙拿着破戒刀欲言又止的模样，替他喊了无心一声。

无心踱步，徐徐走向王人孙，姜渊亭三人立在原地。

王人孙“你长大了。”

无心“废话，十二年过去了，你当我还是那个五岁小童吗。”

王人孙“五岁的事情，你还记得多少？”

无心“记得很多啊。那时候我总是骑在你的肩膀上，拔你的长胡子。你的一手碎空刀出神入化。”

无心“还记得什么呢……”

无心顾自喃喃着，却在抬眸时，咬牙切齿。

无心“你背叛了我爹。”

王人孙怔怔地看着无心，似乎在他身上看见了昔日旧友，血溅三尺。

他不言语，静静坐下，双手托着破戒刀。

王人孙“这十二年来，我一直在想，你会不会来杀我。”

王人孙“我问忘忧大师，世间凡事皆有因果，还给我讲了很多佛理。”

王人孙“我不是和尚，也不懂这么多道理，我就是在想，你来杀我的时候，我会做些什么。”

王人孙“大概就是，把刀递给你。”

王人孙言罢，垂手托起破戒刀，一副请君斩我首的模样。

无心抿唇，姜渊亭在他身后，看不出无心的神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