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境告急,特封霍琛为靖安大将军,即日点兵驰援,片刻不得耽搁。钦此。承天十一年五月二十六。”
“应天顺时,受兹明命,梅氏一党,欺君叛国,意欲谋反,罪不容诛,无所谛也,着满门抄斩,以儆效尤,钦此。承天十一年十月十七。”
天兴茶楼
“听说了吗?梅氏谋反,陛下赐了满门抄斩啊!”
“早听说了,想不到啊,堂堂的一品军侯,开国功臣,竟也落得这般下场!”
“哼!什么开国功臣,不过是在先帝打天下之时没添乱罢了。”
“你个黄毛小儿懂什么?”一旁的老者眯着眼睛讪讪开口:“梅将军本名梅清,原是前朝的将军,奈何生的不是时候,当时的哀帝不仁,大兴土木,荼毒百姓,又逢上百年难遇的水灾,幸有咱们高祖皇帝顺势而为,揭竿而起,推翻暴政。”说到激昂处,老者话锋一转,又露出几分悲凉:“唉,那仗啊,一打就是七年,梅将军身为前朝武将,自是要为哀帝效力。只可惜啊……”老者不紧不慢,端起茶壶,吸了口茶水,似是要故意卖关子。
一旁的年轻人急不可耐:“老头儿,别停啊,后来呢?”
“后来啊,就在高祖皇帝兵围京城之际,大家都以为哀帝必败,不想那梅将军亲率七万兵马,血战一月,撕破我军东境的防线,一路势如破竹,驰援京城。当时除去压制地方的兵马,高祖只有五万人,且还有南方各个诸侯藩王隔岸观火,就等坐收渔利,这一打起来,又不知道要乱多少年。但梅将军到了京城,只与我军对峙,也不发兵,只派人和谈,要求放了哀帝,双方就这么谁也不让。说巧不巧,就在这时候,北境告急,北漠联合鞑靼共犯我北境,连夺七城啊!”
“这个我有耳闻,听闻梅清驰援北境了是吧?”一旁的大汉插话道。
“别打岔,老头儿,你接着说。”
老者又开口道:“确实如此,听说梅将军朝着皇宫的方向磕了仨响头,头也不回地去了北境。不久,哀帝在阵前自尽,皇城不攻而破,高祖登基,那些隔岸观火的鼠辈也没了盼头,乖乖臣服。待到北境太平,京城早已尘埃落定了,当时高祖为防梅氏反扑,还在平盐城(北境边城)的后方布置了大量精兵,不想梅氏竟递了降书,高祖宽仁,保留了他前朝的官职,命其镇守北境,这在当时还被流传为明君贤臣的佳话呢!如今却……”老者走到门口,抬头望了望天,不禁叹息:“唉,也是令人唏嘘啊!”
一旁的大婶微微颌首:“这么说来这梅氏也算是有情有义,但怎么就到了如今的下场呢?”
话到此处,明眼人也都听出来了,梅氏在扶保君主与匡扶百姓之间选了后者,成全了仁义却侍君不忠,这对武将来说是大忌,也注定要背上一个吃里扒外的骂名,再加上谋逆案发,风向便一边倒地唾骂他。
血气方刚的汉子拍桌而起:“哼!圣旨上不是写了吗,欺君叛国,意欲谋反,要我说,这种人能叛了前朝主子,也能叛当今的陛下。”
随即便有人附和道:“就是就是,我可听说了,梅氏勾结敌国,出卖军情,陛下连发三道圣旨,命其速速返京,他愣是当没听见似的,还大开国门,放敌军入境,幸好宁老王爷洞察先机,上书陛下,派霍将军及时驰援,才力保北境不失。”
“还有这一茬呢?难怪陛下盛怒,圣旨上连一个字也不愿多说,直接判了满门抄斩,一丝情面也不留啊!”
“谁说不是呢?各人有各命啊!不过这梅将军要是不造反,单说他驰援北境一事,那也算是大义”
“这梅将军怎么偏不安生,这下可好,连累一家老小。”
众人的唏嘘引来了门外巡查的士兵,眼神凌厉地审视众人,一时鸦雀无声,带头的军官开口凌厉:“现在哪还有什么梅将军,是罪臣梅清,若再有人敢非议,当心你们的脑袋。”话毕,便踱
着步子走了。众人见此,便也作鸟兽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