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糕（2）

我一脸震惊地看着她，回头紧张地看向厨房门口，生怕被人发现我们拥有了两块桂花糕。我按耐不住内心的欣喜，伸手小心翼翼地从桂花糕上掰下一点粉末塞进嘴里。绵密的桂花糕粉迅速在嘴里化成丝丝蜜汁，在口腔中散开成带有桂花香气的点点微粒，那微弱的桂花气息被我贪婪地吸进肺腑，扩散至全身，渐渐找不到踪迹……

我猛地抬头，眼睛里闪烁着异样的光芒，一直心心念念的愿望终于在这一刻实现了，对于当时只有7岁的我，那是能激动上好几天的事。

从那以后的3年里，每当家里要做桂花糕时，我和妈妈总能吃上两块。这是我和妈妈之间的秘密，我自以为能一直不被发现。

那一天，我和往常一样把手伸进厨房木柜之间的夹层里找出藏在里面的桂花糕。那是我无意中发现的一个小空间。厨房是女人们的场所，只要不被人举报偷吃，家中的男人们都不会来到这里，与动不动就被人拉开房门的卧室相比，这里是藏匿桂花糕的最佳位置。

就在我打开布袋往里拿桂花糕的时候，只听见“咯吱——”一声，一个跟我差不多大的男生打开了厨房的门。

我猛得转身看向门口，一时间，四目相对。

那个男生穿着我从来没穿过的橙黄、明亮的衣服，宽松舒适的长裤。只有鞋底沾上些许泥土的运动鞋和看一眼就知道价格高额的银色手表都向我表明他与我身份的不同。

是从城里来的小孩！

我心中警铃大作，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

在12岁的我的意识里，从城里来的人都是讨厌鬼、黑心贼。家中唯一的堂弟便是住在城里，每一次他放假回乡时便是我的噩梦。

【回忆】

刚开始，他只是朝我扔石子、丢鞭炮。再后来，他见我对他的这些小动作无动于衷便换了对付我的法子。

那一次，他叫上了一群和他一样从城里回来的朋友，在我去打扫猪圈的路上拦住了我。

“喂！土妞，你给我站那。”堂弟肥厚的身躯挡在我面前，一脸蔑视地看着我。

我抬头看向他，对上他那丑恶的嘴脸，作为家里长辈独宠的对象，他那因为过度肥胖而下垂的脸颊，眯成一条线的眼睛和黄腥的牙齿令我感到无法形容的恶心与厌恶。

       我面无表情地后退一步与他拉开距离，没有理会他对我的吆喝，径直走去。

       “臭婊子，你敢不听我的话！”堂弟瞬间蜷缩起他那张肥腻腻的脸庞，伸手向我的后背推了一把。

说是堂弟，其实人比我高的多，力气也比我大的多。我只感觉后背传来一股力量把我往前推去，我下意识地用手撑住地面不让我脸着地，手心也被地上粗糙的石子划破了皮。

“哼，我看你等一下还怎么嚣张的起来……”

说着他用力在我肚子上踢了一脚。

“唔………”我抱着肚子吃痛地哼着，眼泪一下子就流了出来。

“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还真不知道自己是谁了。摆脸色给谁看呢？真当自己是根葱了，野杂种……你，去把那个喂猪的袋子拿过来”，他指着小团伙其中一个瘦子说道。

“把她给我塞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