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掩盖了一切,隐隐约约,看不真切,他朝着那个方向轻轻笑了笑。
浅棕色的眸子覆上了一层薄薄的笑意,而笑意下边埋着深不见底的危险。
他抬头看见那盏高挂着的星灯,红色焰火无拘无束地跳动着。
那人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惊讶,瞥了巷子里一眼后调转马头,扬长而去。
马蹄扬起的雪慢慢落下,巷子里突然出现一双发亮的黄瞳,那双眼睛充满了警惕,在确定那人已经走后,满眼的警惕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则是漫不经心。
“喵”黑暗中穿出一声慵懒的叫声,只见一只黑猫优雅地从巷子里走出,不慌不忙地舔了舔爪子,抖落雪花,慢悠悠地走了,只在雪地上留下了一朵朵血红的梅花。
裹着寒意的风冲进小巷,刮歪了巷口屋檐下的星灯,红莹莹的光照进巷子,现出一个满身是血的姑娘。
那姑娘身着浅蓝色锦袍,袖口的蝴蝶纹象征着身份的高贵,发髻散得不成样子,面色宛若白纸,神色异常凝重,眸中恨意翻滚。
明珠缠金蝴蝶簪掉在地上,在红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她却顾不得去捡。
衣衫还算整齐,却沾满鲜血。
血液一点点染红了蓝袍,寒风呼啸着穿过小巷,血迹被吹干在黑暗中凝成紫色,衣摆被刺骨的风扬起,露出一双沾着斑驳血迹的浅蓝色绫绸绣鞋。
而这个姑娘正是那幅画像上的人——卫璃。
三日前,她在人界寻卫沧的魂魄,误入人界的皇宫,偶然间发现传言中以慈悲为怀的人界皇帝竟在朝堂之上杀人作乐,而他要杀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卫沧魂魄所附之人。
她隐去身形,刚要施法将那人隐去,却被一人拦住了,她认得那人,那人是人界国师,曾去过妖界的妄喜楼找过她。
“拦我何事?”她问。那人不答,只笑眯眯地看着她。
“若是想将我收入国师府做部下,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她语气不善,那人又是一笑,摇了摇头,答道:“楼主莫要如此,何人不知妄喜楼的威名,在下区区一人界国师,岂敢辱了楼主的名声?”
他顿了顿,语气和善:“在下之所以拦楼主是因为有一笔交易,是关于那人的,不知——楼主是否愿意?”
他抬手一指,指尖对着跪在堂下的卫沧魂魄所附之人。
卫璃目光一转看向他,只听他道:“在下替楼主保下他,楼主替在下办件事,如何?”
“五十金弑一人,妄喜楼的规矩,哪怕楼主我也不得违反,国师难不成不知晓?”
卫璃淡淡的开口,收回目光,不为所动。
“在下当然知晓,可是……妄喜楼的规矩不是您定的吗?既能定下这规矩自然也能改了这规矩,不是吗?五十金不成问题,只不过……”他轻轻笑了笑,压下声音:“卫沧的魂魄可保不住了。”
卫璃慢悠悠地将目光挪过去,冷笑一声:“五十金弑一人改不了,若国师付不起这钱,这交易不做也罢。”
可他却不容卫璃拒绝,径直上前行礼启奏:“皇上,臣昨日夜观天象,今日朝堂之上必有极阴之躯,易招邪祟。
方才臣确认一番,那极阴之躯正是堂下所跪之人,倘若在朝堂之上杀了他,血溅三尺,必然会引来邪祟,日复一日,即使是陛下的金龙之气也镇不住这极恶的邪祟啊!
还请陛下将此人交与臣,臣定当在三日之内,将这人炼入炉鼎,制成阴升丹,陛下服过必会长生不老,您看如何?”他起身望向龙椅上的男人,莞尔一笑。
男人对上他含笑的目光眸光一动,思索片刻,轻轻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