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的风铃响了 今天的最后一对客人也送走了。
“呼 下班了。”张泽禹呼出一口气 关掉前台的电脑 拿起支在墙角的扫帚 准备把画室收拾一下。他清理干净地上的尘土 又用抹布擦掉地板上的颜料...
从楼下的洗手间走下来 张泽禹随意的甩甩手上的水 走到前台 上面放着提前收拾好的包 包上放着一条棕色千鸟格的围巾。
他从旁边的衣架上取下自己的外衣套上。
伸出手正准备拿装着‘心结’的玻璃罐子 风铃又响了起来 悦耳的声音伴随冬日的寒气溜进店里 让在暖气屋子里待了一天的张泽禹打了个寒颤。
已经到打烊时间了 可是如果今天这个客人不交出‘心结’的话 那他可能一辈子都不会解开自己的“心结”了。
因为这家画室 来一次 就会彻底消失在客人的生活世界里 如果想在这里绘画 就要交出自己的‘心结’。
“你好 先生。”张泽禹笑盈盈的迎接。“欢迎光临。”
那位客人穿着黑色长款风衣 显得身形十分修长高大 戴着口罩和头戴式耳机 他也围着一条黑色的千鸟格围巾。看到张泽禹迎上来 他不易察觉的向后退了一小步 眼里微微有些惊讶 后来又心虚的摸了摸鼻子。
“找地方坐吧 我去拿画纸和颜料。”
“...好 麻烦了。”
张泽禹笑了笑 没回应 上楼去了。那客人盯着他消失的楼梯口 愣了愣神 又回过头来。他摘下口罩 把耳机挂在脖子上 盯着面前的空画架发呆。
“先生 你的绘画材料。”
张极坐在凳子上绘画 修长的手指间一根笔刷轻轻的在画纸上摩擦 动作微微有些僵硬 可能是外面太冷 刚进来还没缓过来吧。
张泽禹在前台玩手机 敲敲打打不知道在跟谁聊 过了会儿满脸疲惫的放下手机 才注意到张极。他轻轻的走过去站在张极身后 不打扰他 静静地看着。张极画的好像是个洒满夕阳的教室 整个大体和细节都处理的十分好。画面中心是两个前后桌男孩 后桌的桌子上摆着一束花 微笑托着腮点了点前面认真写作业的男孩。
张泽禹愣住了 写作业的男孩和他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拿花的男孩正是眼前的帅哥。
张极放下笔 扭过头 好像早就知道张泽禹在他身后 等张泽禹回过神和他对视上 这才微微一笑
“老板 我画完啦 结账吧。”
“啊？哦哦...好 结账吧”
张极取下画布 把画材简单收拾一下 跟着张泽禹来到前台结账。
张泽禹呼一口气 又偷偷瞄了一眼张极手里画上的那个做作业的男孩 然后立刻移开眼 心虚的摸摸鼻子。
这一切都被张极尽收眼底 轻摇头 笑着。
可爱到犯规了。
“先生 请把你的‘心结’交给我吧。”
张极没答话 也没有任何动作 只是笑着看着张泽禹 张泽禹见他没动 好奇的抬眼瞄一眼 正好和那双含笑的双眼对视上 吓得他赶紧又低下头 心脏都差点跳出来。
“老板 我叫张极 你叫什么呀？”张极没头没尾来一句 依旧露齿笑着 看着张泽禹 阳光帅气的笑容和这寒冷的冬日有些格格不入 张泽禹有点不知所措 猜不出来张极这是什么意思。
“呃...我我叫张泽禹。嗯...你可以叫我小宝。”张泽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告诉他 为什么要告诉他自己的小名 他不过就是一个陌生人而已。
“啊~那小宝老板 结账。”张极笑盈盈的伸出手 掌心中间躺着一点星光 那点星光散发着梦幻的淡紫色光。
“小宝老板 我的‘心结’颜色好看嘛？”
“真漂亮 我还没见过这么梦幻的颜色呢！”张泽禹两指捏起这点星光 举到眼前仔细观察着 移不开眼。张极看着张泽禹 移不开眼。
“那小宝老板 是不是该给我解开‘心结’了呀？”
“嗯嗯 那我开始了？”
张极盯着张泽禹的眼睛 和那个张泽禹一样 眼睛里像是含着星光...
“好。”
张泽禹将紫色的星光握在手中 光亮从指缝中溜出来。他闭上眼 将握着‘心结’的手放在胸口前 指缝间透出的光越发的亮。
不多久 张泽禹带着笑容泪流满面的睁开眼。这是他解‘心结’以来 第一次被其中的故事带上情绪。
因为故事的主人公是他 张泽禹。
湿漉漉的双眼抬起对视上张极含笑的双眼 张泽禹没由来的也笑了。笑过之后 突然恢复了意识 抹了把脸 发现自己竟然在哭 还是在陌生人面前。
“呃...对不起 我泪失禁 失态了...”张泽禹用手背擦着眼泪 低下头闷闷的和张极说。
张极的眼睛就没离开过张泽禹 锁定了他。
“小宝老板 我的故事...怎么样啊？”
张泽禹进入‘心结’后 睁开眼就发现周围的环境竟有些眼熟 仔细一看才发现 这就是张极画中的场景 而自己就是那个做作业的男孩 张极在自己身后。没多久张极果然戳了戳他 转过身 依然是笑着 但是好像和画室里的张极不一样 这里的张极看着活泼极了 穿着蓝白色校服 右手转着笔 好像青春的代表词 怎么看都应该是校园里男神校草一样的存在。而画室里的张极好像更疲惫。
‘心结’里的张极把花塞进他手里 又揉揉他的脑袋
“小宝 一周年快乐 我们永远相爱。”
......
‘心结’结束 张泽禹出来时热泪盈眶。他在短短几分钟内 见证了“张极”和“张泽禹”的青春。
‘心结’光越来越弱 最后不再发光 变成一颗透明小球 躺在手心里。
“你的‘心结’解开了 张极先生。”
“嗯 谢谢啦 再会。”张极拿上耳机和围巾 对‘心结’中的一切不做任何解释 离开了。
“怎么可能再会啊。”张泽禹想着 又吸了吸鼻子 低下头看着那颗小球 指腹轻轻摩擦着 把球扔进了罐子里。
张泽禹到家时 天空飘起雪 细小晶莹的雪花落在他身上 勾起他的思绪...
回到家张泽禹再次拿出罐子 取出张极的‘心结’再次握住闭上眼感受。
睁开眼他感到前所未有的难受 喘不过气来。他照着记忆里‘心结’中张极给自己戴上易拉罐拉环做成的戒指 把桌子上可乐的拉环取下 戴在自己手上 不知为什么 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掉。
第二天张泽禹又去画室上班 奇怪的是张极居然又来了 当他推开门时 张泽禹惊讶的说不出话来。
“小宝老板 中午下班我可以约你出来嘛？”张极还是没做解释 只是说了一句话 就坐在店里等待着张泽禹下班。
......
“下班了？走吧。”张极被穿戴好的张泽禹拍醒 站起来拍拍衣服 拉着张泽禹的手腕带着他走出去。
路上张泽禹一直在跑神 因为张极带着他十分安全 有车子经过张极会把他带到身后 有楼梯要上或下会提醒他。
“小宝老板 我们到了。”是一个老社区居民楼的天台。
两人都默契的没说话 张泽禹看着张极掏出一个易拉罐拉环。
“小宝老板 你相信平行时空吗？”
张泽禹伸出手 张极将拉环套在他的中指。
“我相信。”张泽禹也笑了。
“在平行时空 我们是一对很爱很爱对方的恋人。”
“可以抱抱吗？”
“好。”
他们相拥在天台 远离居民楼的嘈杂 享受着这一刻 享受着来自另一个时空的拥抱。
张泽禹感觉到张极的身体在慢慢消失 又往怀中收了收手臂 想努力挽留住张极 脑袋埋在他的胸口 试图不让他消失。
可张极的身体还是在不停的消失 直到最后他的身体几乎透明 直到张泽禹再也抱不了他。
“张泽禹 我们永远相爱。”
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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