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台阶,突然有种莫名的沉重感袭来。
安凝深知,踏上了这步,就已经难再回头了。
“你们两个是谁呀?怎么来的这里?”
刚到堂外,粗犷的声音传来,二人不约而同地抬头看向声音的来处。
一个皮肤黝黑,身材高大,身形十分魁梧的人立于门口。腰间别着一把小刀,小刀的制作十分精良,只一眼,安凝便看出这刀实属上品。
再见此人的穿着也与旁人不同。头上束的是狼皮制成的冠带,身上披着的是上好的江南织锦,手上还戴有一个墨绿色的翡翠扳指。
此人身份必定不简单了,他会是山主吗?
不,安凝疑惑:
“若是山主,为何不等我两人进去?为何在有人通报了之后发出这样的疑问?”
果不其然,一旁带路的大哥闻言:
“禀堂主,这二人想来求见山主,我正要带他们进去呢?”
“哦,是嘛,从哪里来的?”
“回堂主的话,我二人乃白河县人氏。”
安凝双手抱拳,恭敬地答道。
此人虽不是山主,但也不是个好惹的主。
“山主忙着呢,有什么事,与我说罢。”
安凝听得出此人话语里的不耐烦。虽说此事交由他办也并无不可,但他真的能办好吗?
“对了,你抱着个箱子坐甚?里面装的是什么?快打开瞧瞧。”
小怜突然被那人指着,吓得慌张且不知所措,一时间不知如何回答,只得向身旁的安凝求助:
“小,,,,,,少爷……”
安凝眼神示意其别怕,当即表示:
“这里面,是在下给山主、堂主,以及山上众兄弟的一点心意。”
“哦!”
既然说明了东西是给山主的,那自然也不好不让她见到人不是?
可是,这堂主似乎不按套路出牌。不知他是不是听不出自己话里的意思。
一听说有心意给他,脸上也不似刚才那番严肃了。
“既然如此,那快打开看看。”
语气稍显急促,但也比之前略微平和些。
安凝心下无奈,难道今日真见不到山主了吗?还得先给他看这箱子里面的东西。
若今日之事不成,这箱子里的东西怕是有去无回了吧。
可也那他没法,从小怜手里接过木箱,扣开锁链,只听啪地一声,箱子被缓缓打开。
就在这时,从堂内传来男子清脆有力的声音:
“大哥,让他们进来吧。”
闻声,安凝暗暗思索:
“听声,想必此人过于年轻,估计也就弱冠的年纪,那堂内除了山主还有何人呢?”
“既然我兄弟让你们进去,那快点的。我是一粗人,不懂你们文人那套弯弯绕绕的。”
看来,刚才他不是听不出安凝话语里的意思,只是想先为难她罢了。
众人也不敢耽误,快步行至内间。
大堂的内饰跟安凝设想的差不多,可特别的是,堂内正上方的座榻还隔着一层纱帐。
依稀能够看出里面烛火闪动,人影若现。
里面的想必就是山主了,此外,其间并无生人。
“二位上这土匪山来找我,所为何事呀?”
声音是从帐内传来的,跟先前一样。
没想到这山主居然如此年轻?
山主,即是整座山的主人,是一座山权利的顶端。众所周知,这乌凌山是土匪山,此山上的山主也就是人们口中的“土匪头子”。
只是令人意外的是,这“土匪头子”竟年岁不大。
“今日上山,欲与山主作笔交易。”
安凝虽然惊讶,但其实更多的是好奇,为何他要居于纱帐之内。而且自己似乎还听到了棋子落于棋盘上的声音,他在跟谁下棋?里面还有人吗?
“哦,交易?敢上这山来跟土匪做交易,你可是头一个,戚某愿闻其详!”
山主说完,手中又落下一棋,这回在场人可都听得真切了。
“不知您是否听说,程郡守家公子程景欲强娶白河县周府小姐一事?”
“略有耳闻。”
山主细细回道,显得很是平静。
“在下有一计划阻止此事,还望能够得到山主和山上兄弟们的帮助。”
安凝说了来此的目的,可帐内之人却迟迟未能回答,她的内心不由得忐忑起来,这个山主真的让人捉摸不透。
良久,才听得:
“你又是何人?又为何需要我们的帮忙?”
虽然此人让安凝觉得很奇怪,但是直觉告诉她,此人并非大恶之人。
“我便是周府小姐,周安凝。”
一旁的堂主和拿刀的大哥闻言,都惊得望向安凝,觉得不可思议。
“你,,,,,,你是女人!”
堂主最先开口。是呀,一个弱女子,居然敢上这人人畏惧的土匪山。
“若不乔装打扮一番,两个女子走在这人迹罕至的山岭小道上,岂不太过扎眼?”
是呀,从府中到此,她和小怜不仅要穿过闹市,还要途经人至罕见的山道。只有这样,才能避过众人目光。
“若是山主答应与我合作,这箱中的黄金、银票只是一部分,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说完打开箱子,箱内数十万两银票和金条元宝,吸引着在场人的目光。
“不就嫁个人嘛,你要是不愿意嫁,有的是办法嘛,为什么偏偏要找到我们这儿呢?”
堂主看着安凝不解地问道。
他不知道的是,安凝心中仍有着其它盘算。
“周小姐胆识过人,令戚某很是佩服呀。”
言语中似乎并不对此感到惊讶。又继续说:
“不过我很好奇,逃婚罢了,你若不想得罪程家,以你的聪明才智,应该不难?如今大费周章找上山来,还以此重金答谢,我想,事情恐怕没那么简单吧。”
一盘棋还未曾下完,山主便合上了棋盒,缓缓起身。
“山主猜的不错,我的目的,不只是要阻止这场亲事,我的目的是要,除掉程景!”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包括山主,全都吃了一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