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浮云跟着百官跪了几日,刚入春,有几个大臣已得风寒。
回到府邸,收拾好衣冠,又快步向先生的庭院既去。路上看见从先生庭院中退出来的奴仆,问:“先生近日雅致如何?”
那奴仆低着头,谨慎的说:“先生今来就是钓钓鱼,种种花。”
宋浮云敲门的时候顿了顿,又将衣领弹弹,才敲了门。
“老师。”
“进来吧。”
宋浮云也没谦让,推门而入。屋里没点蜡烛,隐约有影子立于榻前。
没等宋浮云开口,薛毖后摆摆手,“何必着急呢,不如师徒你我先喝杯茶,再细谈此事。”
一开口那种高人的气势消散开去,一股浓浓的江湖味渲染开来,不过话语中中肯肯,也算有点幕僚的语气。
宋浮云没说话,默默沏了茶,恭恭敬敬的递给了薛毖后。
薛毖后接过茶杯,抿了一口,说:“这一次你可暴露在人群里了,其实你可以让尧章去,可你不忍心,是吗。”
宋浮云面色不变,“尧章很有用,有用的棋子要留到重要的地方,局还没开始呢,就先折了。老师,你我不一直追求伤亡最小。”
薛毖后点点头,挑亮桌边的蜡,说:“这些年历练的不错,不乏我费尽心思将你掉出钱塘江。”
“不过。”
薛毖后一顿。
“如今太子登基,世家必剜肉补疮,水满则溢,月盈则亏。又有谁不眼睁睁的盯着赵家,赵华陶愚笨,嫡子又是纨绔子弟,竟将整个本家压在一个女人身上。”薛毖后冷哼一声,“赵太后也不是善茬,能当上太后的人,谁还没个手段。可惜是个女人,不然天下还不知道在谁手里。”
“是了,元真帝一有叛变的想法,赵太后便立刻抛弃他。太子登基,这步棋太险了。”宋浮云皱眉说:“太子一旦退缩,世家定会乘胜追击。”
薛毖后将茶放在桌子上,对他说,“成狄也动了吧?”
“是——”宋浮云谈到这里,有些心不在焉,“他把银子给了柳州的韩瑾,这个人行踪诡异,做事柔顺,性格还琢磨不透。”
“我有些好奇,查了这个人。”
薛毖后挑着烛火,正听着,没了下文。他拿眼神询问宋浮云。
“这个人真名叫韩尚深,是柳州韩家嫡长子,”宋浮云有些难以启齿,“老师,这个人不是……”死了。
薛毖后打断他,眼神平静,说:“有两种可能,其一,成狄在诈我们,其二,”薛毖后露出阴鸷之色,“常驿没杀他。”
元真帝病逝时,太子正跨入皇宫大门。父子两人终是最后一面也没见到,死亡无法预料,一旦来临就不能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