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黎在张极的别墅区送他回去之后,还要在骑过那个街道,拐进一个巷子,再拐出去,到一栋与繁华都市并不匹配的旧居民楼。
这栋楼上个世纪六七十年代就在了。
沈黎父母是上来务工的农民,政策原因,沈黎与穆祉丞得以入这里的学籍。
可是后来这里经济飞速发展,沈黎父母无法再在这里站稳脚跟,于是再次南下,去海边的厂子了。
为的就是让他们姐弟俩能安心读完书。
在沈黎将自行车锁好之后,转身,看到一个不速之客。
张泽禹沈,黎?
张泽禹一字一字说得很慢,就像是边说边猜那两个音是哪两个字。
见沈黎听懂,愣在原地,张泽禹忽地咧开嘴,笑了笑。
沈黎有事吗?
沈黎要是不知道眼前的这个人是谁,就枉费在学校读书了。
要说起校园的风云人物,张泽禹是怎么也躲不开的名字。
知更鸟乐队主唱兼电子他手。
嗓音简直就是上帝天赐的,声音像水,干净,清脆。
但又带着无法忽视的磁性。
这是一个会让人爱上的声线。
不然,沈黎也不会总是去大礼堂听他们的乐队演出。
张泽禹没事,就是我其实也住在这里,正好今天来玩玩。
张泽禹说话的时候,总在字里面掺着笑意。
沈黎说不出这种感觉,跟他唱歌的时候不太一样,他的咬字没什么重音,尾调总在上扬。
沈黎不知道她的形容会不会准确,但是,她脑海里会对这个声音冒出两个字来。
魅惑。
沈黎这巧啊。
张泽禹噗嗤一下笑了起来,眼睛随之变成弯弯的月亮。
他将手握成拳,蹭在嘴角。
良久之后才再次说到。
张泽禹也不能说巧。
沈黎的耳尖唰的一下烧了起来。这习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养成的,什么话都要接一下。
她简直想敲开自己的脑袋看看,是不是装的某个捧哏的内核。
话说不明白,沈黎索性就不说了。
她笑笑要往楼梯去,却被张泽禹一个跨步挡住了去路。
沈黎嗯?
张泽禹从裤袋子里掏出一张门票,拉开沈黎书吧的拉链,放了进去。
这才侧身让出一条路来。
他微微昂头,迎面的阳光照的他耳垂那里闪闪发亮,这时沈黎才注意到,他戴了一个银色耳坠。
校服外套里面是一件黑色衬衫,领子那里是一个针绣的口红,再往下看,张泽禹的扣子系的并不保守,靠近脖子那里松了两颗……
张泽禹记得来看我比赛。
张泽禹的声音将沈黎从燥热的夏天拯救出来,她没有思考般的,闷闷嗯了一声就埋头往楼上去。
老式居民楼的厨房就在走廊,扑鼻的菜香味沈黎却没有感觉。
她的鼻尖一直环绕着刚才张泽禹靠近她时,散发的薄荷味。
—
穆祉丞姐,刚才那个哥哥是谁?
穆祉丞圆溜溜的脑袋从楼梯口探出来,大大的眼睛闪亮亮的。
像是一面能窥探人心的厄里斯魔镜。
沈黎不认识。
沈黎双手撑着穆祉丞的肩膀往里面走,矮矮的桌子上是穆祉丞准备的晚餐。
虽然年纪小,但是穆祉丞的手艺很好。
心事是藏不住的,当然跟刚才的意外无关。
或许是渴望的缘故,沈黎总是很容易动心。
一点点善意都会在她心底无限放大,而朱志鑫轻扣木门的声音,已经在她耳边响了一次又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