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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莺叹道“用死亡来买一朵红玫瑰，代价真不小，谁的生命不是宝贵的?坐在青郁的森林里，看那驾着金马车的太阳，月亮在幽深的夜空驰骋，是多么的快乐呀!山楂花的味道真香，山谷里的桔梗和山坡上的野草真美，然而，爱比生命更可贵，一只小鸟的心又怎能和人的心相比呢?”

忽然他张开棕色的双翼，穿过那如同影子一般的花园，从树林子里激射出去，冲天飞去。

那青年学生仍旧僵卧在方才他离去的草地上，一双美丽的秀眼里，泪珠还没有干。

“高兴吧，快乐吧!你将要采得那朵红玫瑰了。我将在月光中用歌声来使他诞生，我向你索取的报酬，仅是要你做一个忠实的情人。因为哲理虽智，爱却比他更慧，全力虽雄，而且比他更伟。焰光的色彩是爱的双翅，烈火的颜色是爱的躯干，他的唇甜如蜜，他的气息香如乳。”

青年学生在草地里抬头侧耳倾听，但是他不懂夜音所说的话 只知道书上所写的东西。

那橡树却是明白了，悲伤蔓延在他心头，他非常怜爱在树枝上结巢的小夜莺。他轻声说“唱一首最后的歌给我听吧，你离去后，我将会感到无限的寂寞。”

于是夜莺为橡树歌唱，婉转的音调就像银瓶中涌溢的水浪一般清越。

唱罢过后，那青年学生站起身来，从衣袋里掏出一本日记本和一支笔，一边往树林外走，一边自语道“那夜莺的样子生的确实很漂亮，这是不可否认的，但是他有感情吗?我怕没有!他其实就像许多艺术家一般，尽是表面的形式，没有诚心的内涵，肯定不会为别人而牺牲。他所想的无非是音乐，可是谁不知道艺术是自私的。虽然，我们总是承认他有醉人的歌喉，可惜那种歌声是毫无意义的，一点也不实用。”

他回到自己房间，躺在小草垫上，继续想念他的爱人，过了片刻就熟睡过去。

待月亮升上天空，月光撒向宁静的大地，夜鹰就飞到那颗玫瑰树上，将胸口压向尖刺。疼痛顿时传遍他的身躯，鲜红的血液从体内流了出来。他张开双唇，开始整夜的歌唱起来，那夜空中晶莹的月亮，也倚在云边静静的倾听。

他整夜的，转着歌喉，那刺越插越深，生命的血液渐渐溢去。

他最先歌唱的，是少男少女心里纯真的爱情，唱着唱着，玫瑰之赏开始生长一苞卓绝玫瑰蕾，歌儿一首接着一首的唱，花瓣一片跟着一片的打开。起先那花瓣是暗淡的，如同河上笼罩的薄雾，如同晨曦交界的天色，那纸上的玫瑰蕾，就像印在银镜里的玫瑰花影子，映照在池塘的玫瑰倒影。

但是那玫瑰树还在催破着夜莺往自己的身子紧插那根刺。

“靠近一些，小夜莺呀，”那树连声叫唤，“不然玫瑰还没盛开，黎明就要来临了!”

夜莺赶紧把尖刺插的更深，悠扬的歌声，更加响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