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晚上晚自习结束,大家都陆陆续续的在收拾东西准备回宿舍。刚刚结束了短暂的中秋假期,同学们都还有点意犹未尽,三三两两的在回宿舍的路上聊假期都过得怎样去了哪里玩。我早就收拾好东西站在回宿舍必经的一座跨湖小桥前等我的室友k,这座桥在学生之间也算是个“打卡圣地”,常有成双成对的小情侣在这你侬我侬,打情骂俏,因此这座桥也被大家戏称为“喜鹊桥”。果然,在中秋的尾巴不少小情侣都趁着夜色正浓月色朦胧的依偎在一起。
k整理完东西终于跟了上来。高一其实才开学不到一个月,彼此之间也还没那么了解,为了赶紧熟络起来,我就和k在桥上边走边拿这些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作为打开话题的引子,聊着校园爱情往事。本以为性格爽朗干脆又外向,还带点搞笑女体制的k和我一样都是别人爱情的见证者,不料她却微微一笑,说中秋呀,还真是和自己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孽缘呢,每当情侣将它视为圆满团聚,她却看到的是映晴圆缺。
“哎,我这9年义务教育最后悔的一次,就是没好好做中秋的语文作业”
【此处切换为k的第一人称】
2020年的夏天比往年都更热一些,毒辣辣的太阳似乎是看穿了这座老式教学楼总是跳闸的空调和残破的风扇,不留余力的将所有阳光都投送给这里不知是热的还是被题目难的满头大汗的学生。教室里弥漫着一股汗水浸湿运动服后的臭味和皂角味,是青春的味道。由于各种设备实在不给力,学生们只能把袖子撩至肩膀以上再将身体整个趴在课桌或靠在墙壁上来散热。
初二的学生,尽管刚开学却也已经不是可以像初一那般放松的时候了。重返校园的同学们一来就收到了来自太阳公公的第一层洗礼,可谓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皆苦不堪言。可这却是我一天当中最放松,不加掩饰的时候。课间时,我可以将整个后背贴在座位左侧的墙上,将身子转过来,正对着旁边因被热浪折磨的不行,而将脸和身子整个贴在桌面不得不侧着头与我尴尬对视的同桌z。没错,这是我一天中唯一可以名正言顺合情合理的与他面对面,直勾勾的盯着他看也不会遭到任何怀疑的时候。
豆蔻年华情窦初开,即便是再神经大条性格外向的女孩也很难逃过青春悸动的“诅咒”。只是她们更善于隐藏伪装,不露声色到即使是身边最亲密的朋友也难以察觉出不同。我便是如此,说老实话,从初一开学到现在,我已经以“好兄弟”“你大哥”的身份和z整整相处了两年了,从没有一个人看出我的不对劲,以至于就连“情敌”见到我们关系密切也不以为意,甚至还有找我帮忙做僚机拉近关系的。
可这个家伙确实算是讨女生喜欢的类型啊,起码初一时一开始见到他,长得还算帅气身高不错,刚认识的时候有些沉默寡言,更多是坐在一旁默默听大家聊天的样子就足够使一群犯花痴的小女生喜爱了吧。但我还是没那么肤浅容易沦陷的人,只是觉得应该是女生喜欢的类型,做同桌周围不会被围得水泄不通吧。不过如果有送爱心早餐或点心的能白嫖到一些也挺不错的。只是在后来相处的时候发现,他并不是不善于表达只是更喜欢倾听,其实整个人还是非常有趣说话有时也有点损但适度,也开得起玩笑也下的了台阶,这才觉得果然被不少女孩子喜欢的男生也不止有脸蛋这一点优点。
正当我想得出神,眼前突然被人用手挥了挥才迷迷糊糊的把神志抓回来。
“老大你还好嘛,刚才上课就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我要不提醒你可就要被老周给抓个现形了。”
z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直起了身,用手撑着头向我这边看着。我的心轻颤了一下,装作若无其事的揉了揉眼睛也离开了被靠热了的墙壁。
“哎哟我这是热的,加上昨晚熬夜看小说才这样的。诶对了,下次万一我被点到抽背你可一定得帮我混过去,我刚刚都差点吓死了困劲儿都给吓没了。”
z一副已经习惯了的表情向我比了个ok,嘴上却还是不饶人的说了几句什么初三了还这样,到时候中考我可帮你混不过去,听的我又笑又气说你这说话的语气怎么听起来和我老爸一个样。他微微挑眉说你要是真认我当爸爸我也不介意,差点被我用一记下勾拳打飞出座位。
就这么一会儿功夫课间结束了,嘶啦嘶啦冒着杂音的喇叭穿出了跑操的前奏。我狠狠的将头砸在了课桌上嘟囔着老天爷呀这么热的天我可不想去跑操。身为数学课代表,拥有利用跑操时间来帮老师批改作业的z默默叹了口气,说那就老规矩统一口径你留下来帮我改作业了吧。换来了我感动的扯着他的书包带儿说爹地,你这个爹我认定了!惨遭嫌弃。
就这样,一阵阵的热风吹着趴在课桌上小憩的我,胡乱的把垂下来的发丝拢到一边,耳畔是同学跑操的音乐声和z一言不发可笔却在作业本上有规律的沙沙作响,边听边想着他有没有照规定把我作业上太过于明显的错误偷偷改正……
可能是天气实在太热了而不知不觉睡了过去,我的意识好似回到了一年前一个记不清某天某月的下午,隐约记得是两节体育连堂,我因为女生每个月必经的那么几天名正言顺的推掉了体育课在教室里快乐摸鱼。z是不小心感染上了季度型流感有些发烧也待在教室里等着家人从工作的地方赶回来接他回家。那会儿他还坐在我的正前方,奉班主任之名要稍微照顾着点z的我挺上心,经常问他要不要喝点水有啥需要帮忙之类的问题来没话找话。那时我们还没那么熟悉,也就是平时随便聊几句,走廊遇见会打个招呼的点头之交。而那天似乎是有些太安静太无聊,教室里也只剩我们两个人的缘故,z将身体转了过来把头枕在我的桌面上降温,有些迷糊的说你跟我聊会儿天,不就只是你给我讲讲故事随便什么都好不然我真的要闷死了。我对于他的话有些诧异,兴许是发烧有些神智不清才会说出这样的话,但也十分乐意的提醒着要做好准备,我一打开话匣子可就关不上了。他轻轻的点了点头说没事开始讲吧。
那天我真的说了很多很多,像是自言自语一般从小时候在老家爬树,偷摘邻居家的葫芦被发现追着跑到去过哪些地方旅游,和老爸与小偷斗智斗勇,再到班里目前所知的同学八卦谁暗恋谁、谁和谁成了都一一道来。等回过神还以为z应该已经睡着了,没想到他还只是偏着头用有点水汪汪的眼睛看着笑,说你讲的话好有意思好好玩。
那一刻,不知是不是因为他发烧的缘故显得眼睛有些红有些量,或许是本来长得也挺眉清目秀的还对着我笑。我突然觉得时间似乎停止了,窗外打在树叶上的阳光反射出青绿的颜色映在有些墙皮脱落的老墙和泛黄的课桌上,晃着我的眼睛有些看不清前方,明明有清风吹着却还觉得温度不断攀升,心脏也开始加速跳了起来。
初次的心动来的毫无征兆,令人猝不及防,我完全没有头绪该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只是有些语无伦次的答复着哈哈是嘛我可能比较爱聊天吧之类的废话,然后疯狂逃避眼神对视转移话题。好在z发烧有些头脑不清醒,不然我这拙劣的演技和狼狈的姿态可就被尽收眼底了。
直到z的母亲将他接走,我都有些没缓过神来,以至于接下来的历史课笔记一个字都没抄,课后抱着闺蜜的笔记本一通狂补。
不过似乎从那以后,我和z的关系变得越来越亲近了。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