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顾弦推开房门，拽着楚云檐的手道：“你给我好好在这里待着。”
“弦儿。”楚云檐坐到了床榻上，眼睛不眨的看着顾弦。
不巧顾弦也在盯着他，倏忽眼中闪过一丝冷厉，似是说“你再盯，我就把你的眼球挖出来，给你那些谢恩的人供着”，嘶……怪瘆人的，顾弦是真的挖过别人的眼球，昔日有些人看了不该看的，如今要么化成白骨，要么瞎了，早年前他也想把楚云檐的双眸掏去，让他感受四方黑暗，他却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师尊的时候，师尊舒眉浅笑，宛如春阳照在他的脸上，准备下手去掏又不忍心了。
可是现在的他又有什么值得念念不忘？哼，师生情早已尽了。
“弦儿，你？！”
“别叫我。”顾弦打断了楚云檐的话，他端起冷透的疗痴汤，瞟了眼楚云檐便出门了。
他不知道自己脑子在想什么……可能在想，她从前德高望重的师尊吧。
“咚——”门重重的关上了，屋内没打灯，光线昏暗。
楚云檐坐在床榻上，怀中放着一个不被点亮的长灯笼，他借着些从窗外射进屋内的细碎的月光。咬破手指，血红的血液在指尖凝成了个血点，而后又把指尖附在了长灯笼的纸面上，血液一笔一划的印在上方。
安知非日月，弦望自有时。
檐哥哥……
师尊……
楚云檐！
他变了。
血液的印记很快就被染红，血迹一直延伸到纸面的最底端
“嘶？！”楚云檐的头几阵嗡鸣响起，到抽了口冷气，身子无力的靠在床柱上，怀中的长灯笼掉落地面——
两刻钟后。
门忽然被人推开，门前的影子拉的忒长，稍稍发丝在身后不断明显的摇动，顾弦又端着一碗热乎乎的汤药，走路时低着头，不让碗中的汤药洒出，余光又无意间瞥见了床上的人。
？！
楚云檐的额头间有一个水滴状的花纹，色呈暗红，时而闪现出细微的金光。顾弦放下手中的碗，走进到楚云檐身旁，再迈进一步，他脚周围金光如荡漾的水波，缓慢地向楚云檐靠拢，最后在楚云檐额前凝聚成一颗小巧的朱砂痣。
"楚云檐......"
顾弦轻声叫唤了一句，眼睛却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楚云檐的脸庞。
这张脸和自己平常见到的完全一样，可一念间却觉得少了些什么......四周的环境立刻破裂开来，仿佛在这一瞬间被打破了平衡。分分裂裂，景象扭曲在一团，而后消失不见……
换来的是一个小童正在玩耍，一位大人在一旁乘凉撑着脸看着小童。
这是楚云檐的梦境。
“弦儿，再玩一会儿就要上来了。”大人神情平淡，从容一笑对小童道。
小童听到大人的话，扭过身子，手一边拨着水道：“嗯，弦儿不玩了，这就上来了。”
顾弦：“师尊……”
这是他以前的师尊，他没变。
小童和大人手牵着手，忽然一只小苍蝇掠过小童眼前，不得了了，小童紧跟在苍蝇身后，定要追的你死我活，又恰巧遇到了在远处窥看他们的顾弦。
小童还在追，与顾弦擦身而过。
“弦儿！”
大人追在小童后面，似有冲顾弦瞟了一眼，又似没有，只是眉宇微皱。
他看见我了？顾弦扭头望向缓缓远去的身影。
梦将破裂
梦将破裂
清新的山间竹林，颓然变得模糊不清，烟雾弥漫，低头不见五指，小溪中的水抽空化成微小的水珠，浮在空中。
一时间有纷纷坠落“……嘀嗒……”
那么沉重“……嘀嗒……”
看不清了
等再看清时已是另一副场景，是在持云宗的练台上练剑。
这是他——楚云檐
练台上几百多位弟子，他却偏偏望着一位尚未弱冠的小伙子。
那是他——顾弦
“学练剑法要做到什么？我今日不再说，定要刻骨铭心，懂否？”楚云檐这句话像是只对顾弦说，又像是对台上几百多位弟子说。
“是，弟子谨遵师尊教会。”
“是！弟子谨遵仙师教会！”
梦将破裂
不等顾弦回想起方才在练台上的那一幕，又到了另一个场景——是楚云檐的卧房。
房门前，有一位头束高马尾辫，身穿持云宗白银色武服的青年①，他腰间系着布带，头发用一根木簪绾住，五官清秀俊逸。
顾弦的手扣了扣房门道：“师尊，徒儿有件事问您。”
“嗯，进来。”
楚云檐身前的茶几上放着台香炉，白烟袅袅，白檀香散至四周，给本就朴素的卧房添上几分静雅。
可是好景不长，人际关系发生了天大的逆转……
“呯朗——！”
一盏热茶碎落地面，茶水在杯中打旋，打湿了地面，也溅到了楚云檐的裙角上。
“有些东西不能说，你也不需要知道！”
红璀石是何物？他两年后才知道。
“师尊！你为何不肯告诉我？”
他要是肯说，也不至于成现在这样。现如今顾弦是想要得到它。
梦将破裂！
梦将破裂！
“顾弦。”一个熟悉的声音回荡耳畔，又觉得疏远。
①青年：这里的青年单指15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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