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满檀香的屋子里,穆瑶盘坐在床上,透过纱帘望去,她在止不住的颤抖。
因为什么呢……
“为什么……这次的蛊虫发作会如此难熬?难道是……罢了。”
十年前的夜里。
穆瑶为了能提高自己的内力逼不得已之下,她用自己的身体种下一种蛊毒。
便是已经在江湖上消声灭迹的:半月蝉。
种下此蛊毒,便能三年之内修为提高,但每过半月的时日,身体就会剧烈的疼痛,心口呼吸困难,绝大多数服用此蛊毒之人皆不堪折磨,暴毙而亡。
因为只要自己服用了这蛊毒便要在有生之年承受巨大的痛苦。
噬心之痛是最为难熬的。
一旦服用便再也别想去掉这半月蝉。
如此难熬的痛,她整整撑了十年,就为了一个信念,她这十年间连哭都不敢。
穆瑶总是害怕自己流泪了,就再也支撑不下去了。
穆瑶捂着胸口,她眉头紧锁,屋内黑压压一片,她的额头满是汗珠。
干裂的发白到没有半分颜色的唇瓣上沾着温热的血迹。
口齿间都是血液腥甜的味道。
穆瑶吃力的笑了一声。
泪水划过苍白的脸颊,落在她支撑着身体的手背上。
穆瑶已经大概知晓了,为什么这一次的半月蝉发作比往日的都不同了。
是她都快忘了吗?
这半月蝉不会离开自己的身体,半月蝉老了后便会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再发作一次,而这一次也是最疼的一次。
因为半月蝉死时会将自己体内的毒素都吐出,随后服蛊毒之人便会心脉,筋脉寸断,气绝而亡。
江湖上流传着很多的传说。
……
她真的没有多少时日了。
“哥哥。”
“哥哥……”
“瑶儿的哥哥,哥哥……”
“哥哥死了……”
“瑶儿怎么会怪你呢?”
穆瑶眼神里充满了悔恨和不舍。
不舍得哥哥的死。
恨自己没有保护好他,恨自己信错了人。
恨自己永远都无能为力。
扼住脉搏的手忽然收紧,身体一颤。
穆瑶脸色十分苍白,她再也熬不住了。
“十年……我这十年呀,阿储,我明白的怎么这么晚呀?”
穆瑶的虚弱的低喘着,纤细的胳膊支撑着羸弱的身子。
额前的汗珠掺杂着凌乱的碎发,微微泛红的眼眶中蓄着泪水。
穆瑶只是痴痴的望着窗外,听着这最后的风吹草动。
没人知道她这十年有多痛,有多苦。
可……即便是她深知自己所遭受的一切。
都不能作为她原宥自己的借口。
“等到天明我便再去见你一面……”
“要不然你又要入我梦,说我放你鸽子。”
穆瑶喉咙干涩沙哑,她已经发不出正常的声音了。
嘴角是微微上扬的。
那双极为好看的眸子里不断的向外溢出苦涩的泪水。
语气十分轻松,也十分苍白无力。
还有那么一丝不易察觉的恨意。
穆瑶到底在恨什么?
为什么她的心都在发颤,她已经无法平定心底的恨意。
穆瑶站在这场死局的开始,看着阿储必然会死的结局。
如若自己没有出宫就必然会死,如果当初不是自己为了宫墙外的一方天地。
“穆瑶,你怎么这么贱……”
穆瑶的泪水似是断了线的珍珠,大颗大颗的滑落。
自那以后……
再也无人为她擦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