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华宫内,灯火昏暗。
皇后身穿寝衣,倚在软榻上,借着烛光翻阅账本。
本是出自民间,皇后并不通诗书歌舞,只对烹饪精通。
可紫禁城内,不缺山珍海味,天下美味皆囊括于此,即使手艺甚妙,与御膳房相较,难免逊色。
她无事可做,但心中的愁思又压迫无比,叫她不能安枕。
她只得学着管理后宫,研习账本。
乐晴“娘娘,皇上召幸了富察贵人。”
柳乐柔“富察贵人......”
皇后脑中拼凑出富察贵人的脸,一张妩媚娇艳的脸蛋,浑然没有经过风霜雪雨的痕迹。
柳乐柔“富察贵人的父亲是乐部尚书,想来富察贵人也习得不少歌舞,定能讨皇上欢心。”
皇后苦笑片刻,偏头看向窗户外的庭院。
清月如钩,垂钓女子的心绪,星光暗淡,如此凄清。
乐晴“娘娘,您服了坐胎药就早些歇息吧,保养身子要紧。”
柳乐柔“坐胎药,本宫何时能有自己的孩子啊。”
历经磨难疾苦,皇后的双手已生出茧子来,手脚落下了冻疮,即便在宫中日日用汤药泡洗,却仍有手脚冰凉的病根,皮肤也在风雨的磋磨下不如其他女子光鲜亮丽。
柳乐柔“本宫身寒体虚,难以有孕,可本宫怎能见宫中其他女子为皇上诞育,本宫还要宽容慈悲,做他们的皇额娘?”
情难自禁,两行清泪缓缓滑落,在烛光照应下微微反光,是苦楚织成的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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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番翻云覆雨过后,江尘躺在床上,难以入睡。
富察贵人乖巧地望着江尘,轻声发问。
富察佳音“皇上,可是臣妾伺候得您不舒坦么?”
江尘“你的性子柔婉,又进退有度,并无不妥。”
富察佳音“那皇上为何面带愁容,不肯入睡呢?”
江尘叹了口气,垂下眼睑,不作一语。
富察佳音“臣妾失言,臣妾再去熄掉两根蜡烛,皇上睡吧。”
许是出于疲乏,又或许是龙涎香的缘故,江尘渐渐睡去,富察贵人借着微弱的烛光,轻轻抚摸着点有宫砂的手腕,宫砂因汗水晕染,似少女潮红的面色。
她嘴角勾起笑容,贴进江尘的身体,一只手搭在他的肩上,双唇凑在他耳边,均匀的呼吸着。
少女的呼吸搔着江尘的心,午夜梦醒,他捏着富察贵人的下巴,眯起眼直直看她。
富察佳音“皇上......”
江尘没有多言,他将富察贵人压在身下,急促地吻着她。
香汗淋漓,神色迷离,江尘究竟年轻气盛,守夜的太监都不忍压实了礼帽,以堵富察贵人之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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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富察贵人照祖例早早起床,服侍江尘穿戴龙袍。
她温驯地跪在地上,为江尘系扣珮缨,江尘冷面,一只手轻挠富察贵人下颌。
江尘“你若没休息好,晚些去请安便是。”
富察佳音“臣妾不敢,皇后奶后宫之主,臣妾不敢不尊,若因贪懒失了礼节,惹得皇上厌弃,那臣妾万万不愿。”
江尘“你家世也算显赫,为何如此害怕失宠?”
江尘警惕地看着她,她叹了口气,低声细语。
富察佳音“皇上别这样看着臣妾,臣妾家中以礼乐教化为己任,虽算不得书香门第,但也算礼仪之家,可臣妾虽为嫡女,却常被得宠的姨娘和他们的孩子欺侮,只因......”
富察贵人楚楚可怜,仰起头泪眼汪汪地看着江尘。
富察佳音“只因臣妾母亲早逝,父亲只因怜悯之心关照臣妾,对臣妾并无多余情分。臣妾怕惹皇上厌烦,是因为皇上是臣妾唯一可依靠之人,臣妾当事事以皇上为重,只求皇上能疼爱臣妾一二。”
话毕,一滴泪应时而下,富察贵人头靠在江尘膝前,凄婉动人。
江尘“你的这点私心,是对朕的信赖与深情,朕心里明白。”
江尘伸出手,富察贵人搭上他的手,缓缓起身。
江尘“一大早勾起你的伤心事,是朕不好,过会补了妆去向皇后请安,朕吩咐御膳房为你炖了桃胶燕窝,你吃了好好歇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