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神明向我伸手,
我听见我的心跳一塌糊涂。
、
我狂奔在寂静的巷子里,纵横交错着不知道自己穿梭去了哪条街几号巷,只知道逼仄的巷子黑压压地筑起高墙把我困住,窒息感袭来,血液流失的速度反而变得更快。
确定自己已经甩掉了敌人,我慢下脚步扶着墙喘息,月光下我的脸色惨白,阎王爷的残影在眼前不远处招手。
真狼狈啊,生日当天把自己搞个半死。
我庆幸自己出门前事先给阿绘买了小蛋糕把她哄好,只可惜吃不到自己的生日蛋糕了,估计小姑娘现在写完作业躺在床上呢。
今晚这仗几乎用光我所有余力,杀红了眼才一时之间恋战,没有跟上撤离的大部队,差点被逼上绝路无处可逃葬送下半辈子。想到他们压根不在乎自己死活,我的心跳又冷了一分。
我甩了甩脑袋,一脚轻一脚重地兜兜转转,抵不住体力殆尽双腿发软,倒在粗糙的砾石上磨得颧骨火辣辣的疼。
“救我……”
呢喃出声,恍惚看到拐角蒙上的阴影,挺拔的身形。
入冬,日短夜长,前几日刚下了点小雪,到了深夜能冷得人牙关都在打颤。
结束了帮派的事宜,他风尘仆仆的样子尽显疲惫,沉稳的步调踏在薄薄一层的雪里,直至见到纯白雪花上突兀的血迹。
他顺着血迹望去,见到我垂在雪里奄奄一息的样子,可饶是如此,那双眼却倔强的亮的惊人,他顿了顿,明明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甚至也没什么同情心,但他最终还是抬步走到了我的面前,温声开口。
“您好,需要我帮忙么?”
温润的男声在头顶响起,顶着凛冬风雪一般清亮了我血淋淋的世界,我艰难地拉开外套拉链,将染血的毛衣撩开下摆,露出平坦单薄的小腹。
狰狞的两道伤口还在汩汩冒血,是抽身时被敌手缠住狠狠捣了两下,难以麻痹的痛意上脑我才跑错了路,和组织的其他人分散开到了这里。
血肉模糊隐约可见森森白骨,扎眼骇人,没有人知道我是怎么咬着牙忍下来的,只是一层覆在额头上的冷汗能证明一切凌乱不堪的天崩地裂。我快被疼死了。
管不了太多,现在我是一只任人宰割的小三花,可怜地揪着他袖子一角祈求:
“先生,我不想死……”
他承认,在看清我的伤后便不出意料的被惊到了,难以想象这样可怖的伤口留在身上时是怎么忍受下来的,但下一秒他却眼神一暗,有了几分犹豫,因为他在质疑我的身份。
在质疑这样恶劣的伤势,到底是出自什么人之手。
可最终理智还是落败于良知,他隔着我染血的衣袖轻轻搀扶起我,小心地避过我的伤口,用询问的语气对我说。
“我明白了,如果你相信我,我可以现在就开车送你去医院,好吗?”
医院?空白一片的大脑突然被这个词刺激得少了些混沌,我下意识睁开眼睛,死死咬住下唇直到泛红渗血,倔强的眼睛里只剩不堪一击的窘迫。
“不,先生,别去医院……我支付不起医药费的。”
仅剩一点希望了,我眨了眨眼摒弃眼中模糊的海市蜃楼幻觉,盯着他的脸打量。
像一个从天而降的正派人物,深邃眉宇间是冷静,不经意流露一点同情,倒是副会出手相救值得信任的面相。
被他看着时,像望进了一弯引诱飞鸟的深潭,深不见底的潭底,惹得人向下,向下,直至落入陷阱。
“先生,我不想多麻烦你,只需要帮我止血就可以了。”
过去的二十年里,我很少开口低声下气求人,一次是求妈咪不要离开我和阿绘,一次是求老豆别去参加危险任务,现在也得算上一次,泪眼婆娑地呜咽着:“先生,拜托了。”
他听完我的话,对我眼中的脆弱与恳切感到动容,当注意到我裸露在外的皮肤因干燥的冷气而被冻到开始发紫,他沉默了,他本不该在此刻心软,甚至将我送去医院后慷慨的赠送一笔住院费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但看着我倔强而又破碎的神态,他竟鬼使神差的答应了下来。
“我知道了,请和我来吧,止过血后请一定要去医院处理伤口,不要考虑钱的问题,我愿意借给你,等你有了条件再还给我就好。”
我被扶起来,勉勉强强地靠着他的半边身体支撑力气,两具身体交叠,我贪婪地循着他透过大衣传过来的体温,但又害怕失陷其中,只剩一丝意识在不断碎碎念。
“先生,谢谢你,你真是好人。”
“先生,今天是我生日,可我还没有吃到蛋糕。”
“先生,我今晚是被抛弃的。”
……
一记手刀打断所有或感激或委屈的话,那人自始至终不说一句,安静过后叹口气继续往家走。
-
tbc、
刺猬内容小改小加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