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如晦

我有一位平凡的爷爷，他既不是什么退伍军人，也不是什么农民，他不是大英雄，可我的眼眶总是为他而湿润，他单薄的背影总会出现在我眼前。他的脸饱经风霜，他的双眼看见过沧海桑田，却永远看不见我长大的模样。我恨他，他为什么这么快离去?他还来不及看找闪闪发光，他还来不及我孝敬他，他甚至还来不及听我的朗朗书声。生命啊，你怎么如此脆弱，让我的至亲永远离开我，我还没有再多叫他一声爷爷，我想用手抓住流逝的年华，可他是那么调皮，从我指。间滑落。我看着躺在病床上的人，毫无血色。窗外的人哭得泣不成声。我很麻木，任凭奶奶紧紧的搂着我哭险，隔离服仿佛把我和外界分离，我的心如刀绞般痛，却始终没有落下一滴泪。

“乖孙女过来，爷爷请你吃冰棍。”我又梦回了那孰悉的场景。那时我三岁，他才52，我颤颤巍巍地跑过去，他把我抱入怀里，那温暖的怀抱，我至今仍难忘。他看着我和蔼的笑，脸上漾开一层层波纹 他的笑刻在了我心中，挥之不去。

我看见他那双破了个洞的老布鞋，问他:“爷爷，你为什么不买一双新鞋啊?”他说:“没事，等你长大了给我买。”我答应了，亲口承认以后给他买鞋。那时的冰棍才一块钱一根，甜味在我心中漾开，我多想时光停留在那一刻。可惜岁月不饶人，我长大了，他变老了。

月黑风高的那个晚上，店里有很多来来往往的人，混乱一片。有许多我不认识的，我想慌地躲在房间里，看着他们急匆匆的脚步。 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但我心总是一阵慌乱，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我迷迷糊糊的睡了，半夜酶来时家里空无一人。黑漆漆的环境给我带来了无边的恐惧。晚上没有奶奶在直边唱的童谣，没有爷爷温暖的怀抱，没有妈妈在厨房做家务的声音，没有爸爸在客厅看电视的欢呼。我从未感到这个家如此陌生。我想逃离这个黑暗的地方，可我无处可逃，我只能躲在被窝里悄悄的哭泣，却没有人给找温暖的安慰。

天空逐渐翻出鱼肚白。这个安静的环境终于有了一丝声响。楼下的老奶奶开始一天的忙碌，老爷爷开始在公园里遛弯儿，一切还是那样的熟悉。

“吱呀！”

门口传来了一个声音，我一骨碌的爬起来走向门口，是奶奶回来了，她满脸秋客，脸上毫无生机。谈谈的黑眼圈挂在眼睛下方，鱼尾纹比平日更加明显。她手里提着一篮子的菜，却还是笑着跟我打招呼，却没有跟我过多的聊天，径直走向了厨房，做好一桌子的菜后，她又提着一碗饭走出门口，没有告诉我任何事。

一连几天都是如此。一个多星期后的一天，爸爸哭着进来把我抱上了一辆车，我很不解，正想问他为什么，他眼中的泪水终于绷不住，一滴一滴豆大般的眼泪顺着脸颊落了下来，落在了我的手心。

他把我领进一个病房，床上躺着的正是我的爷爷，他正笑着招呼我过去。他的嘴唇很苍白，用身飘散着一阵浓浓的药味。他又抱了我一下，可是这个怀抱却只是轻轻的，没有平日的那般有力，他的手慢慢从我身。上滑落，来了下去。旁边的心电图也慢慢停止了跳动。我似乎重识到了什么，但满脑子都是迷茫。周围的人都哭了，我愣愣地站在爷爷面前，看着他捶下去的双手。我蹲下去拉起他的手，他的手掌是那样的冰凉。我又想起了他冬日里为找暖手的场景，那双手曾经雄浑有力，我抓住了，再也不会放开，往日那张温暖的大手却消失不见。

思绪飘散，我又回到了现实，我在大街上看见了一双布鞋和爷爷曾经穿的那双很是相似，终于，我在大街上召不住流泪。我竟识到了让人流泪的不是离别，而是在角落里无人问津的拐杖和针藏在床底，那双破了洞的布鞋。他未曾亏待我半分，甚至对我是那样的好，而我却还没有能力回报他，他就已经离我而去。此刻他可能在某个地方默默地注视着我，可我永远也再见不到他了。记忆中的那个人，终是离我而去……

我又梦见了爷爷，他精神好了许多。他微笑着向我招这手，嘴里念叨着我的听不见的“再见”。我想奔上去拥抱他，可他化作一缕烟飘走了。“或许你已经不记得了，你其实跟离开的人好好道过别，于某个长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