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做你的眼

莫林天门

蓝天画的呼吸急促，脑门上布满了细细麻麻的汗珠，表情看起来十分痛苦。

她一动，就惊醒了守在她床边的东方末:“天画，你怎么了？”

蓝天画感觉自己仿佛置身于一个黑暗的世界里，不管她怎么逃，依然被困在那一方世界，根本出不来。

忽然，一阵优美的音乐声响起，慢慢抚平了蓝天画的情绪，使她又进入了深度睡眠。

东方末转头，刚好看见百诺走了进来:“天画怎么样了？”

东方末掩盖住眼里翻涌的情绪，又恢复了那副淡然的模样:“死不了。”

百诺收到凯风成功复活千棘龙的消息，刚准备动身前往战龙星际，谁料，沙曼的消息也紧随其后，说是蓝天画和东方末出事了，她才会回龙武族。

百诺细心地发现，蓝天画额头上的汗珠，拿手帕小心翼翼地擦，不然汗水进到眼里会很痛。

借着蓝天画没醒的缘故，百诺觉得有些事情也该和东方末说开了:“我听法月长老说了，天画的眼睛，这辈子就这样了。你打算怎么办？”

东方末看了眼筋脉尽断的右手，嗤笑一声:“还能怎么办？我们轮流搀扶她走呗。”

百诺显然也知道了东方末的手:“东方末，你知道我在说什么。你们当局者迷，可不代表旁观者不清。这么多年了，你喜欢天画，天画也喜欢你。还想等到什么时候？如果是因为手的话，那东方末你直接出局吧，以你的天赋，是可以适应左手的。”

东方末收起了吊儿郎当的神情，闭了闭眼，左手牵起蓝天画的手细细摩挲着，而后，十指相扣！

百诺心里那块大石重重落下:“天画就交给你了，小熠去找龙骨了，他让我转告你们，离开前，把那群蛀虫打回人类世界。”

“知道了。”

蓝天画又昏迷了三天才悠悠转醒，她只觉得头钝痛不已，眼前一片漆黑，手触碰到眼睛的纱布后又缓缓放下，呆呆地缩在床角一动不动。

东方末端着药进来看见的就是这一幕:“醒了？醒了就把药喝了。”

“法月长老说，你的眼睛现在不适合哭。”怕蓝天画像以前一样嚎啕大哭，东方末补充了一句。

蓝天画摸索着爬起来，有些奇怪:“你以前从来不会说这种话，只会嘲讽我。”

东方末噎住了，坐在床边，把勺子放在蓝天画嘴边:“喝，别废话。”

蓝天画气急，凭借感觉拍东方末的手，却扑了个空:“你干嘛用左手喂！算了我自己来。”

东方末难得好脾气的把碗递给了蓝天画，蓝天画刚想一口闷，脑海中一闪而过的想法让她把碗慢慢放下。她一把揪住了东方末的衣服，药碗“卡啦”一声掉在地上摔得粉碎，没了眼睛她不好把握重心，眼看着就要栽倒在地上……

东方末左手捞起蓝天画的腰，恨铁不成钢:“笨女人，你能不能小心一点！”

蓝天画抿唇，手牢牢抓住了东方末的右手:“你的右手，怎么了？你是右撇子！”

东方末没说话，将蓝天画抱到了床上不容易掉下去的地方:“如你所见，我的右手，再也不能握剑了，我是个废人了。”

蓝天画紧紧攥着拳头，青筋暴起:“谁干的！”

东方末没回答，叮嘱她:“不要乱动，你的眼睛看不见了，我待会儿再给你端一碗药。”

他起身，走到门边时，回头用不大不小的音量问:“如果你愿意接受我这个废人的话，那我们倒是可以凑合着过。”

“臭东方！你回来！”

蓝天画只觉得泪意上涌，她能保住一条命已经很满足了，没了眼睛也在意料之内，她哪里会嫌弃他！

看不见的恐惧感让她的安全感极速下滑，忽然，一只温暖的手落在她发顶，带着东方末生硬的安慰:“别哭了……”

她赌气:“就哭！”他只能哄:“乖，不哭，眼睛会痛。”

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户照在床边依偎的两个人，蓝天画轻轻挠东方末的掌心:“可是我以后真的看不见了。”

“没关系，我做你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