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忙着新义安的事情,所以我干脆向学校告了一段日子的假,仔细想想也有一个多月没回过家了,我并不否认故意不回家里有钟恂的缘故。世人皆道我父母皆故,可没人知道他们是在我生日的当天,血淋淋地从我眼前消逝的,除了钟恂,所以每次我生日他都变着花样的逗我开心。
看来今年生日只能自己过了。
我僵硬地扯了扯嘴角,从兜里掏出两根生日蜡烛,点燃,看火舌在空中舔吻,再熄灭,滚烫的烛泪滴落在虎口,像是要把我灼烧出一个大洞。
我甚至不敢上前,只是靠在远处树冠茂盛的樟树下,远远地看着。过了会,我转身戴上帽子,抬手的动作露出一截精瘦的腰身,这些日子里我消瘦了一大圈,本就单薄的肩膀变得更加摇摇欲坠。
他肉眼可见的疲惫,眼睑鸦青厚重,沉重的心绪如烧起的热火,耐心快要到达阈值,从找不到你开始,他每时每刻都在心急如焚,眼下天色渐黑,他驾驶着车不时向外张望,下颌紧绷,不愿错过任何一个可能会出现你身影的角落。
车灯照亮太平山的路段,将光影分割的炽白一片,也将缩在樟树下身形单薄的你暴露无遗。
你只听车门被用力甩上时榨出的巨大的响动,他不再镇定自若,袖口的纽扣胡乱的开着,失而复得的将你拥入怀里,即将失控的情绪终于平静了下来。“圆圆,今天是你的生日啊。”你的生日每一年他都陪你过得,此刻他心中委屈更甚。
“可不可以不要再让我找不到你了。”
我被他紧紧抱在怀里,力度大到仿佛松手我便会再次消失,我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发不出丁点声音。情绪无声地在这个时隔许久的拥抱里滋生蔓延,我抬起手,扯出一个苍白地微笑,“钟恂,别哭啊。”
我抬起手抹掉他溢出的眼泪,踮起脚,轻轻吻在他泛红落泪的眼角,我抬头看着他错愕的表情,不禁苦笑。
“即使这样你还想找到我吗?”
轻飘飘的吻,却仿佛有千斤重,将他封闭的心腔嵌开一道无法复原的裂缝,又安静的等待着有个人能钻进来,他黑睫颤抖着,神情无措的摸向被吻过的眼尾,一个疯狂的想法倏地在脑海里闪过,快到他无法捕捉,最后只能认真回答你。
“当然,无论圆圆对我做了什么,我都会想要找到你。”
我愣了愣,看着他眼里的真挚,忽地感觉如释重负,往日那些不得宣泄的沉甸甸的情感,此刻都变成轻柔温和的羽毛,轻飘飘地落在我们相拥的身影上。我伸出手,两天胳膊环住他的脖子,“钟恂,你可知道你说的话意味着什么?”
我没给他回答的机会,直接吻上他的唇,吻的热烈,吻的真切,所有的悲恸都被一个吻汹涌地冲刷。
“你躲不掉了,我彻底赖上你了。”
我亲爱的爱人。
无法忍心拉你面对因悖德而要对抗的世界,更无法舍得让世俗偏见的目光横亘你如雏菊一样纯粹天真的身影,可直至最后他才发现,最让他恐惧的,竟是他早已自私的期望你们能不仅仅是家人,贪心的想要更近,更近。
心脏震颤着被烧至沸腾,他俯下身,像是终于认清了自己的心。
“如果圆圆准备好了,那就尽全力依赖我吧,留在我身边,不只是囡囡的身份。”
他只是迟钝了些,但他的爱分毫不少,原来潜藏在平静海面下的,是汹涌如潮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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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int去他妈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