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另一边，锁春的花园，长廊里，吕碧瑶焦虑到快要炸毛了：“大堂主脑子抽抽了吧，居然要我陪着这家伙消遣。”

“喂，你不和我解闷儿，我如何向你家大堂主为你美言几句啊？”

“抽抽了吧，一定是抽抽了吧……”吕碧瑶心里焦躁，嘴上却没话找话地问一句，“话说，你的灵气运转方式有点奇怪，仿佛和以前不很一样，怎么回事儿？”

“我相好教的。”

“再敢大言不惭，我撕烂你这张嘴。”吕碧瑶抽出金簪，一甩，簪子想陆九鹤飞过去，划破了他的手。

“小孩子，殴打老人可不好啊。”陆九鹤看看自己受伤的手，“不讲武德啊。”

“你再敢揣测你和大堂主的关系，我就宰了你炖肉吃。”吕碧瑶郁闷。

“小的不敢。”

“你现在倒是能屈能伸。”吕碧瑶冷笑，“想当年百花楼把你奉为座上宾，你呢散千金如儿戏。”

“此一时彼一时。”

“不过，你虽然变成少年形态，别人很难认出，但我一眼便看出来了。”

陆九鹤心里一惊：“为什么？”

“可能是你比上次来锁春堂时要……”吕碧瑶手托着下巴，拼命地想出一个词，“天真烂漫？”

“谢谢夸奖。”陆九鹤“抑郁”地说，“我以前也很……活泼？”

“说好听点叫活泼，其实就是放荡。”

“呵，话不能这么难……”陆九鹤“听”字还没说出来，突然腹部一阵剧痛，“噗”地一下一口血喷出老远，一不小心就喷到了吕碧瑶的脸上，还有一些顺着衣服流到地上，“不是故意吐你身上……腹部剧痛。”

吕碧瑶一看这架势傻了啊，又被陆九鹤一口血喷得眼睛有点花，只看到血从下面流下来，有点神经错乱，转念一想：“肚子疼，从下面流下来……不会是……”

于是，她便拖着陆九鹤一路小跑到陈梦玖屋里：“大堂主，他来大姨妈了！”

陈梦玖正在喝茶，听到后，一口茶喷出去：“不是，什么？你确定他不是吐血了？”

吕碧瑶这才冷静下来看看，她搓搓眼睛，甩甩头：“不好意思搞错了，大堂主，他突然呕血，晕啦！”

陈梦玖噗呲一下笑了：“你把他放这儿……放这儿。”

“你在笑我？”

“谁敢？不好意思，哈哈哈哈……”陈梦玖笑出眼泪来了，捧着肚子，茶杯全都合在陆九鹤身上。

“大堂主，怎么了？”吕碧瑶突然有点懵圈。

“没事儿。”陈梦玖好不容易才停下，“他……给我抓点药过来，人参，当归，黄芪，风君子（陈梦玖自创）……带过来之后，你就去做你上次没做完的事。”

过了半个时辰，陆九鹤睁开眼，想支起身子，却因为周身的疼痛与困乏，不得已又躺了下去，闭上眼睛，心想：“我大抵是废了的，浑身酸痛，难以移动，头痛欲裂，不行了，现在不单单是灵力没了，而且身体也无法移动，这烦躁是没来由的！”

等到他第二次睁开眼睛时，看到了陈梦玖盘腿坐在他旁边，想想，问了一句：“刚才为什么会挂？”

“一言难尽啊。”陈梦玖按按眉心，“陈云玖发动了我的血契，我的药血有毒……明白了吗？”

“哦哦哦哦哦不明白？”

“事情是这样balabala……”陈梦玖把事情从头到尾讲述了下来。

“陈云玖为什么给我下毒啊？”

“不是他下的毒，是我药血里自带的沉积毒素。”陈梦玖摇摇头，“不好意思，没想到陈云玖还能给发动一下。”

“好奇害死我。”陆九鹤此刻虚的很，不停地咳嗽，吐出一口老血。

“你……治愈灵力。”陈梦玖把手放在陆九鹤的身上，霎时间紫光迸射，“我的治愈灵力可以帮助恢复，这样会好一些。”

“你头发好长。”陆九鹤挑起陈梦玖的一缕头发，放在手里辫起了辫子。

“你……还会这些？”

“谁不会呢？”

“我就会吊高马尾。以前在地府，我就会这个。”陈梦玖对自己梳头的技术有点失望。

“你以前是地府人士？”

“是啊。”

“地府是个好地方，我以前在那里的时候啊……”

“干什么的？”

“玩电脑的。”

“地府？”陈梦玖皱皱眉，“Are you serious?”

“真的。”陆九鹤骄傲地说，“我可是三界以内最高级的黑客。”

“是你？”陈梦玖惊呆了。

“嗯？”

“没事儿，修士界也没有电脑。”陈梦玖又摇摇头，就单论地府的计算机技术，大部分都是然燃教她的。

“所以我的兴趣是计算机啊。”陆九鹤用头枕着手，“手机没有，电脑也没有，在修世界过得跟个和尚似的。”

“和尚？你是没真的过过那种……”

“我被追杀过，爸妈都没了。”

“还好，你还有过。”陈梦玖漫不经心望向窗外，看着白云被风撕成缕缕的线。

“你没有父母吗？”

“我……有和没有都一样？”陈梦玖勉强挤出一丝微笑，歪头看着陆九鹤。陆九鹤隐约看到，陈梦玖的眼睛湿了，仿若平静的水面落下了一颗石子，水波荡漾着，荡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