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陈梦玖的小医馆里医疗资源极其有限,不但陈梦玖的医疗技术无法发挥,而且一些必须吃的药无法调配,还有——陆九鹤的伤势一日比一日严重,一直消耗陈梦玖的治愈灵力也不是长久之策,所以,二人前往锁春堂。
陆九鹤又一次濒临死亡,陈梦玖用治愈术给他治疗,船前行着,穿过一座座山,突然船上绽开一朵百合,一股药香飘入鼻子,陆九鹤在朦胧中看了看陈梦玖,心里一惊:“这家伙!不就是锁春的大堂主,江湖三大索灵者之一!”不知不觉,竟念叨了出来。
“你醒了?”
“哈噗!”陆九鹤一口老血又精准的喷到了陈梦玖的衣服上,“什么?”
“你怎么知道的?”
“知道什么?”
“我的身份,还有你毁了我一件衣服,你打不打算赔偿。”
“什么江湖索灵者?”
“你别跟我装傻。”
“傻。”
“老六。”
“我快史了,朵看看我。”
“你怎么又大舌头了。”
“我真的快史了!”
“不用你提醒我生死诀。”
“桑口疼。介条船四怎么开滴?”
“用灵力操控。”
“腻害。李小时候四什么呀纸?”
“我小时候……处境并不好。我爹在我出生之前就没了,这是我听邻里们议论我时说的。我出生后,我妈因为难产也没了。”
“真滴太铲了。”
“后来,有一个老者找了我,说我呀,有一颗极好的灵丹,身体内却看不见经脉,不只是可以隐藏,还是根本没有。”
“介都阔以?”
“后来,那个老者也没了。”
“告术我,李四不四克人。”
“滚吧你!后来我才知道,他是在选江湖索灵者的过程中被人杀死的,杀他的人是流刀派的,于是我也去竞选啊,那个老者不让我修炼的禁术,我集体的全修炼了。”
“盐后呢,盐后呢?”
“然后就选上了呗,再然后……不能跟你说了。靠岸了。”
“介就……靠岸了?”
“告诉你个秘密——我是个盲人。”
“李四咋咩看见滴?”
“秘密。”
上岸就要走路了,陆九鹤可真疯了:“我不要皱怒!”
“没让你背包袱就不错了,你还不想走路。”
“啊啊啊!我要坐粗租册!”(P.S.出租车。)
“没钱。”
“你有!”
“有本事你给我啊?”
“我要史了!我要史了!我要史了啊啊啊啊!”
“你告诉我要死了声音还那么大,不要喊,要不然会……”
陈梦玖还没说完,一口老血又十分精准地从陆九鹤嘴里喷出,又吐在了陈梦玖的衣服上。(P.S.梅开三度。)
“会吐血。”
“介道了。”
“你这这这旁人看我一身血,还以为我杀人了呢。”
“我要坐代步册。”
“不识时务。先回船上。”
陈梦玖拖着陆九鹤一路回船上,她让陆九鹤躺下,拔出自己插在头发里的簪子,那簪子可漂亮了,金丝银线做装饰,上面缀着几个风铃,点着一些美玉雕成的莲花,她伸出手,用簪子一刺,用另一只手往上别了别陆九鹤的刘海,往他的左眼里滴了一滴血,瞬间,他的左眼变成了幽蓝色。
“介四森么?”
“滴血契。”
“我还以为是眼药水。”
“死。”
“在船上已给我的芙蓉泣能让我活多长时间?”
“行尸走肉状态续一年。但是滴血契能让你和我一样活着。”
“wow,真是感动死了。”
“要不是有生死决我就掐死你了。”
“谅你也不敢。”
“我是不是不大舌头了?”
“仿佛。”
“你……”
“我怎么了?你别老是瞪着我,你弄异瞳丑疯了。”
“你以为我愿意啊。”
“那我就把契约撤回,让你死了算了。”
“你也死。”
“死了拉倒。”
燃烧的夕阳即将落在江面上;江水像要被点燃了,火一样的余晖被灰蒙蒙的水分割成碎片,同时也把那灰暗刮净,霎时金波荡漾。地势平缓,大片大片的树林子被风推着涌起,此起彼伏,延伸着卷出去,咬住了天空的脚。初秋的天仍蓝得纯净又深邃,抹了几丝白云,像一张儿童画的简笔画,被风吹落像件风衣挂在树梢。天高气爽,凉风被太阳烘暖,拂在脸上很舒服。
“你看,陈梦玖,落日!”
“真的……好看吗?可惜了,我看不到呢。”
“对不起,我忘记了你……”
“我的心感知得到,因为有滴血契,你的眼睛看到的,我在心里都能想出来。”
“今晚在哪儿住。”
“都是因为你,磨蹭磨蹭的,找个荒坟堆过夜!”
“不是,你这个……”
“你不是不敢吧。。。”
“你就这样欺负我一个重病在身的人?”
“你就这样欺负我一个双目失明的人?”
“老六。”
“六人者,人恒六之。”
“我的天,真的要找荒坟堆?”
“找个小破店过夜。”
“这还差不多。”
二人当真来到了荒郊野外的一个旅社,一轮残月挂在天空,一棵老树立在后院,萧瑟的秋风中,几片落叶轻轻晃动着,旅社的屋角有点漏雨
“你好意思要我一个失明的人破费?”
“我……没钱,差不点命都没了,哪儿来的钱。”陆九鹤脸上有点难堪,“但是青云楼里有钱。”
“哪来的?”
“赚的。”
“我怎么那么不信呢,邪教头领,青云楼主,嗜杀成性的陆九鹤会低声下气的去跟别人赚钱?”陈梦玖一脸的讥讽。
“你怎么这么难为我呢?”
“你耗了我那么多……”陈梦玖说到一半,突然捂住嘴,不想再说了。
“什么?”
“不告诉你。”
“谈点别的吧。”
“不了,你吃药。”
“啥?有糖吗?”
“没有。你放不放糖该我什么事儿?”
“那我怎么办?”
“自己喝。”
“不能买吗?”
“真是奇了,没钱。别吵吵,我先撸会儿猫,你自己喝了。”
“我都快死了,你还在这里撸猫?”
“好没意思的话,我撸猫该你什么事儿?”
“可是太苦了啊啊啊。”
“我可算见识了,天不怕地不怕的青云楼主陆九鹤竟然怕苦?”
“这个……”
“你再这么大声的说话,伤口裂了,我可不管了。”
“你就不怕我死了……”
“我知道,你死我也跟着死,反正我也活够了,不如我现在就去死,你长命百岁的活着,直到寿终正寝——”
“可是,你别不管我了。”陆九鹤头一低,眼里漏出失望的神色,“可是,我真的——”
“你真的需要我,是吗?”陈梦玖用手指头抬起他的下巴,“也是——你的病,只有我能治。”
“不是,我已经……”
“你已经怎么了?”
“我已经没有灵力了。”陆九鹤轻轻移开陈梦玖的手,咕咚一下子把药喝完,“我现在还不能死。”
“旧伤全裂,还多十几处新伤,你到底和多少人打架了?”
“没多少,但是,有个惊喜想告诉你。”
“什么?”
“我把冯炔杀了。”
“你你你你你你,”陈梦玖惊得目瞪口呆,半天说不出话来,愣了一会儿,才勉强蹦出一句,“你作死哇!”
“怎么,怕了?”
“不是,这冯炔可是桃柳斋斋主啊,有多少人护着他,你这家伙随随便便把他杀了……我们都会被追杀啊,你是个伤病号,我又没有太多灵力跟他们耗,锁春堂又一时走不到,你想死哇!”陈梦玖气的双肩直抖,一口气说完,呼吸不免急促,差不点一口气没上来,整得脸色煞白。(P.S.好像押韵啊。)
“锁春堂主知道的事儿,我怎能不知道啊。”陆九鹤轻轻一笑,吐了吐舌头,“放心吧,有我。而且,你觉得我一次性只杀一人?”
“我丢!你这家伙……都这时候了,还在这儿装没事人儿。”陈梦玖一把抓住陆九鹤的衣领,“我说过——咱们之间有生死诀——你到底想干嘛?”
“哎呦。”陆九鹤两手一摊,“从没见过你这么严肃啊!”
“你回答我的问题!”
“你看,我们现在逃去锁春堂不是,逃到别处也不是,不如……”陆九鹤凑到陈梦玖耳边,“用易容术,停留在原地。你不是法术系的吗?”
“为什么又要牺牲我的灵力啊?!”
“想要活命只能这样。”
“要不这样吧,你的左眼的颜色不是我的吗?咱俩都变成异瞳算了。”
“怎么说?”
“你会用滴血契吗?”
“不会。那不是你的秘术嘛!”
“呃!你读没读过书啊。”
“读过啊。”
“读的什么书?作的什么业?”
“不是,我真的读了啊!”
“滴血契你既然不会,那还要我亲自来。”
“什么意思?”
“把你手给我。”
“你你你你你要干嘛?!”
“给我!”陈梦玖一把拽过陆九鹤,拔出发簪,划破了陆九鹤的手,“忍一忍,马上好了。”
“啥?”
“天地阴阳,日月交欢!”陈梦玖把陆九鹤的手放在自己额头上。
“嘶——”陆九鹤瞬间感受到了一种灵力散失的绞痛,好像全身的经脉都收缩了,“你在干嘛?!”
“你没有灵力……”陈梦玖的右眼变成了红色,“滴血契自然麻烦了些……”
“你咋了?”
“没事儿……”陈梦玖脸色一变,“还不是用的我的灵力!你干嘛死成那一滩啊!害得我还得跟你一块儿逃!”
“别生气别生气,这不是带你回锁春堂吗?”陆九鹤手一摊,“咱们以后就以亲戚相称……”
“谁和你是亲戚!”陈梦玖的脸一下子黑了,半含嗔怪地说,“我才不和你一家子。”
“暂时的暂时的。”陆九鹤心有点虚,轻轻地说,“不是只是为了活命嘛!”
“我要累死了……以前在医馆的时候,压根儿就不用耗这么多的灵力……我要冬眠……”陈梦玖眼皮耷拉着,睫毛一颤一颤的,两天的奔波,她的衣服上蒙了一层灰尘,梳的辫子也快散了,那只发簪歪斜地插在头发里,“我睡了……”
陈梦玖伏在桌子上,发簪吧嗒掉落在床上。
“你……这就睡了?”陆九鹤瞟了瞟陈梦玖,从旁边拿了一床被子披在她身上,“辛苦你了,盖床被,我虽然暂时不需要你。”
“今晚,不是个太平夜啊……”吕碧瑶叹了口气,“大堂主自身难保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