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吐真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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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么，这就是结局了吗。”

逍遥米饭叹了口气，把手中的花束放在墓碑前，凝视着上面刻着的，冷淡熊的名字。死在那个世界并不会留下尸体，所以自然的，这只是个衣冠冢。

“这样一来，那个秘密也就和你一起带进坟墓里了……对你来说这样就够了吗？”

逍遥米饭知道冷淡熊的秘密是个意外，那是在穿越到哈利波特世界期间的事。当时他还是黑魔王阿尔贝莱特忠心的部下，从来路不明的商人手里搞到据说是吐真剂的魔药，只为了让当时仍是阶下囚的冷淡熊开口吐露情报。

结果他确实得到了情报，但并不是他所期待的东西。逍遥米饭又想起那时候的情景：冷淡熊倒在铁栏后面，那副被折磨到失常的神色在灌下魔药后融化为一片空白。逍遥米饭用魔杖敲了敲男人的牢笼，缓缓开口：

“那么就说说吧，比如说——你们究竟有什么目的？”

金色的眼睛闪了闪，接着冷淡熊开口了：

“目的？那**当然是你们那个该死的……你们喊他什么来着？黑魔王？这名字够中二的——总之，当然是他，就那个阿尔贝莱特嘛。”

“为什么？”

“因为他傻。”冷淡熊毫不掩饰地笑了出来，无视了逍遥米饭顶在他鼻尖上的魔杖，“傻透了，心里全是盘算，却又什么都不肯说，就那么一意孤行地把所有人都推开。我可能是唯一一个能让他有点依靠的人，但这没用，到了关键时刻他的嘴依然严得跟什么似的，你只能尊重他，相信他，到最后才发现他把一切都算进去了，就是没算他自己的安危。一个不要命的主儿。只要他跟我或者跟任何人说一声，我们谁也不会让他……让他一个人留下……”

冷淡熊的声音颤抖起来。逍遥米饭皱起眉头：这些颠三倒四的自白里看不出什么有价值的情报，他应该问点别的……

但冷淡熊没给逍遥米饭打断的机会，他深吸一口气，压住颤抖继续说下去：

“总之他救了我们，我们所有人都欠他的情，还不止一次，更不用说他是我们的朋友我们必须把他找回来——如果你问的是我们的话，这就是答案。至于我，我和他们不太一样。”他闭上眼睛，露出一个喝醉了一般的笑容。

“得有十年了吧，虽然我也是最近才意识到。将近半生的时间我都看着他，他是明亮得让人移不开眼睛的那种人，打游戏也好剪视频也好，你都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么多奇思妙想，但他就是能做到，十几分钟的视频能让他剪出大片的水准。我猜这就是原因吧，嗯，所以——总之你能理解吧，他就是那种人——”

“你好像故意在回避。”逍遥米饭挑起眉毛，“你到底在说什么？”

有那么一瞬间冷淡熊似乎要咬住牙关，但他无法抗拒吐真剂的效果：“我爱他。”这句话从他的喉咙里低沉地滚出来，“而且——该死的——爱得无可救药。我早就决定了要把命交给他，即使他现在杀了我，对我来说也只是愿赌服输而已。但我希望尽量不走到那一步——当他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时，他会很痛苦的。我不想让他痛苦。”

逍遥米饭怔了好一会，听着这字字带血的剖白。他不会承认，但他确实听了进去，因为他对那个人——冷淡熊口中的那个人——有着同样的想法——

“你最好如实招来。”他过了好一会才说出话，“关于你们的计划，还有……”

冷淡熊张开嘴又猛地闭上，身体颤抖，紧紧地咬住嘴唇，眼睛却突然亮了起来。逍遥米饭这才意识到他犯了一个大错——冷淡熊用他那无意义的告白拖延了时间，现在药剂的效果快要过去了，他显然不可能再从这个人的嘴里问出任何东西。

“该死……”

逍遥米饭打量了地上的人一会，冷笑了出来：

“算了，反正本来也搞不清楚那到底是不是吐真剂，正好也不必向黑魔王报告了。说不定这一切都只是这家伙被折磨到精神错乱下的疯言疯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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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又发生了很多事情，他们回到现实，逍遥米饭想起来自己是谁，并开始追求阿尔贝莱特。冷淡熊始终没有提起过他们那场讯问，逍遥米饭只当他不记得——当时在钻心咒和摄魂怪的双重作用下冷淡熊状态本就不正常，又被灌了可疑的魔药，事后记忆混乱也很正常。

但就在那天——找回全部记忆之后，前往异能世界之前——冷淡熊找到了他。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金色眼睛的男人单刀直入，“你还记得……咳，那场对话吧？就是你给我灌了吐真剂的那次。”

“你记得？”逍遥米饭真心实意地惊讶了一下。

“我又不是老年痴呆了。”冷淡熊白了他一眼，“总之，要是我出了什么意外的话，我那天说的话希望你能保密——尤其是对阿尔贝莱特。就这些。”

他说完就要走，却被逍遥米饭喊住：“等等——你真的甘心吗？”另一双金色的眼睛眯起来，“一旦你死了的话，就把这份无人知晓的感情永远带进坟墓里？这就是你想要的吗？”

他听到一声轻笑，冷淡熊微微偏过头来：“要是我活着，我自然会找机会跟他告白，”他说，“但要是我死了那就另说了，死人就该安静呆在坟墓里，少去打扰活人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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逍遥米饭最后望了冷淡熊的坟墓一眼，站起身来。

“我会替你保密的。”他说，“说真的，现在……我有点羡慕你的洒脱。”

他转过身，遥遥望见阿尔贝莱特和皮小汉往这边走过来，两个人手牵着手，抱着一捧花束。他们打了招呼，逍遥米饭看见皮小汉握着阿尔贝莱特的手紧了紧。

风带着凉意，刮起逍遥米饭的头发。“虽然这里可能不是很合适，但我还是要说……”他看了看阿尔贝莱特，又看了看皮小汉，“……恭喜。”

阿尔贝莱特真心实意地笑了。“谢谢。”他说着，目光和皮小汉的碰撞在一起，两个人的脸上都带着某种心照不宣的笑意。

于是逍遥米饭也笑了，他道了别，和他们擦肩而过，沿着层层坟墓中踩出的那条小路向前走去。

他没有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