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说,温柔扑了空,才会长记性。但尽管如此,他还是会扑向她。
1.
深秋的晚上,凉风吹着很冷。
苒苒套上外套,从自己的首饰盒里拿出一把小孩带的百岁锁,下了楼。
这百岁锁是当时安祁不告而别唯一遗落在苒苒家的,也是安祁唯一留在她身边的东西。
她本来打算安祁回来的时候还给他,哪曾想,这一等就是三年多。
他站在路灯下面,手里提着盒软软糯糯的小布丁。不一会儿,来来往往的人群都会向他投来惊奇、不可置信的目光。
尽管他很讨厌那样的视线,可他等的人是苒苒,也就站定在那儿,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
安祁还是白天的那身黑色西装外套,路灯打在他的短头发上,显得格外好看。
“我记得你原来爱吃焦糖布丁,我给你带了。”
安祁不紧不慢,把手里的焦糖布丁递给她,见她呆愣着,接着说:“放心,这次不苦。”
“这锁还你。”原本想要问他为什么不告而别,但出口的却是这一句。
“银锁你留着吧,都带了这么些年。”
“你……”苒苒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吞吞吐吐道,“你、你来做什么?”
他失笑:“我来给小屁孩儿送吃的。”
小屁孩儿,久违的称呼。
苒苒愣神几秒,并没有说话。
“外面冷,你回去吧,实验室那边在等我过去处理数据。”他说。
终于,她鼓起勇气,说:“安学长,我们还是不要再见面了。”
空气里好像很安静,时间也好像定格在那儿,这样的对话好似当年的那个吻一样,她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这么多勇气,可以一鼓作气的这么说。
他沉默,深邃的眼神里,有些空洞,低沉道,“好。”
苒苒看着眼前这个清冷的男子,依旧和从前一样那么优秀的男子。
或许是觉得自己配不上吧。
突然骨子里透出一股油然而生的自卑,让她觉得刚才的自己很冒昧。
她有一些不知所措的笑笑:“对不起……”她的笑显得有些无力。
苒苒并不知道,被自己最重要的人亲手推开原来是会很难过的。
他愣神几秒,稍微蹙了蹙眉头,话语里听不出有半分语气:“我走了。”
小屁孩儿,原谅我。
她看着高大的身影渐渐离去,手里抚摸着那个银锁,上面的“祁”字,摸上去很温暖但好像又很冰冷。
原来,看着那道自己很喜欢的身影消失在远处,心是会痛的。
2.
一如既往,苒苒七点就起来。
都说清晨是人类记忆最好的时候,她每天早餐后七点半都会带着书本去图书馆背医学的内容。
可今天早餐后,她只觉腹部隐隐作痛,浑身不舒服。
恰巧是礼拜六,没有早课,于是她又回床上躺了去。
直到中午些时候,阮玲打开寝室门,她才有些苏醒。
“手机快打爆了,一个电话不接。”阮玲有些着急,“你还好吧?”
苒苒一个人蜷缩在被子里,额头上疼到冒虚汗,她的呼吸有些重,“疼……”
紧接着天旋地转般的炫目涌了上来,总觉得阮玲围绕着自己转,毫无血色的唇,脸色苍白到透明。
她眼睛紧闭,只是闻到淡淡的木槿花清香,恍惚间仿佛看到了他的样子,“安祁哥哥……”
然后等她再次醒来,是在医院的病房里。
她很久没有打过点滴了,因为苒苒的血管不知道为什么总是找不到,以至于她每次扎针的时候都要扎三次以上。
苒苒看着输液的针管,不禁有些茫然。这是头一次,她有点想林母了。
苒苒高二的时候,家里出了点事。
林父公司项目的投资人套现,资金周转不畅,导致公司被收购。
他们一家背上了巨额债务,时常有讨债人上门。
母亲也常常心悸生病,每次去医院,都是苒苒陪着,看到自己躺在病床上,有些触景生情。
3.
她刚从病床上做起,想要伸手去收纳柜上拿水杯,就听到门外隐隐约约传来议论声:“都怪你,要不是昨晚上我没在寝室,她也不至于疼成这样。”
接着便是一抹熟悉的声音:“她经常这般疼吗?”
“安学长,苒苒这是第一次例假疼到医院里,但平常时候,也是经常性的疼到床上打滚。”
话语间,病房门被推开。
安祁和阮文知穿着白大褂,缓缓朝苒苒走来。
他们都看着她,看得苒苒有些不自然。
最终阮文知开口道:“你宫寒有些严重,附带着贫血,以后多注意调理。”
安祁的脸上看不出有任何的变化,默默的看着苒苒,本想要说话,却不知如何开口。
还是阮玲比较机灵,看着有些尴尬的场面,干咳两声,轻笑道:“那个……安学长,你手里的暖袋给我吧。”
接过暖袋,然后接着说,“我听我哥说你们实验室那边需要写报告,你们去忙吧,苒苒我照看着就行。”
安祁看着苒苒的脸上有了轻微血色,嘴唇也没有之前那么苍白。稍稍松了口气,把手里拿着的保温杯放到床前的收纳柜上,就对旁边的阮文知说:“走吧。”
苒苒看着他们俩离去的身影,不禁有些黯然神伤,他片刻都不愿意待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