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吕瑶…”
“干什么!”趴在座位上的人,猛的直起身子,皱着眉,精致的脸上满是不悦。
“程曦…自杀了。”
把吕瑶叫起来的女生吞了吞口水。
“呵,那个怂包,不自杀才怪吧。”
吕瑶撇了撇嘴,压下心悸。
“不是啊”,女生靠近吕瑶,头贴在路瑶的耳朵边上,用只有她们两个才能听到的声音继续说。
“程曦,是在我们走了之后自杀的,他们有人说程曦给警察留了字条,上面写着欺负过她的人的名字…”
听到这,吕瑶,一把推开身边的女生。
“闭嘴,听风就是雨的,我又没欺负过她,滚蛋!”
被推开的女生听到她的话转身回到自己的座位,低着头,眼里满是恐惧。
不一会,班里的人越来越多,课间操提前结束了,因为程曦的死。
程曦在课间操的时候,爬上了教学楼的顶楼,一跃而下,砸在了空荡荡的地上,面目全非,血流满地。
现在主席台上的领导们最先看到,再然后就是听到声音的学生。
在操场,离的最近的学生只有十几米,猩红的一片,吓得他只能不断的往后退。
站在台上的人最先反应过来,报警打了110,尽力的安抚同学们,让他们从另一个门有序撤出。
老师们被安排去程曦自杀的教学楼里找没有出操的同学,一并带出去。
警察来的很快,教学楼很大一圈都被围上了警戒线,学校内不允许随意走动。
老师们只能安抚同学们,继续上课,转移他们的注意力,但也是收效甚微,班上除了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人,其他人根本听不进去,时不时的往窗外看去,低着头和同桌讨论着死去的程曦。
吕瑶趴在桌子上,闭着眼睛,但周围的声音让她心慌的根本无法入睡。
”哎哎,你知道死的是谁吗?“
”我知道我知道,是程曦……“
”就是那个被扒衣服的那个?“
”对对对,但其实也挺可怜的,被校园霸凌成那样也没人管。“
”谁敢管啊,自己又不是过的多清闲,想给自己找点事。”
“哎,你们听说没,程曦自杀好像就是因为……”
听着听着便没了声音,吕瑶抬起头来,正好对住前面的同学偷看的视线。
见她看过来,前面的人猛地转过头去,还顺便悄悄地推了推身边的人,感受到动静,堆在一起的脑袋瞬间散开,装模作样的看着桌子上的书。
程曦是他们旁边班级的,两个班是兄弟班,感情很好。
现在程曦的班主任忙着给她的家长打电话,而她们的班主任正在两个班里来回走动。
“切”
见他们那没出息的样子,吕瑶不屑的转头趴下,不给却在也睡不着了。
脑子里全都是她们刚刚的言论。
我只是说了两句而已,不至于吧,都高中了,又那么脆弱?更何况我又没做什么,不就是说了两句话吗。
难道真的是因为我?因为我说的那些话?可是别人都说了啊,又不止我一个,就前面的那几个不也没少说,真矫情,因为几句话就自杀,没出息的东西……
“吕瑶,王依,出来一下。“
门口坚毅的男声突然响起,吸引了全班的目光,吕瑶抬起头,是警察,手里拿着一张纸,不知道上面写着什么。
吕瑶看向被叫的另一个人,是刚刚叫醒她的那个女生,她已经紧张的有些发抖,一副马上就就要哭出来的表情。
吕瑶站起身来向门口走去,那个女生见躲不过,只能跟着站起来,小跑到吕瑶身边,紧紧的抓着她的衣角,躲在她的身后。
吕瑶厌恶地看着身后的人,到也没推开她。
跟在警察的身后,到了楼下的,两人被分开,临走地时候,王依还紧紧的拽着吕瑶的衣服,最后还是吕瑶掰开她的手,这才让她和另一个警察走。
而吕瑶则是被一开始叫她们下来的警察带到前段时间流感严重时设立的隔离病房,里面早就在流感结束的时候都搬完了,现在里面空荡荡的,只有临时摆放的几张桌椅,桌子上放着一盏灯,窗户被黑色的布料封上,透不出一丝光。
里面还有另一个警察坐在那里,胸口别着一个小型录像机机,桌上摆着一瓶水和几张空白的纸,坐在那里的警察伸手示意她在在前面的凳子上。
将灯光照射在吕瑶的脸上,吕瑶被这突如其来的灯光刺得眼睛一眯,侧过头,用手挡住,等着眼睛适应灯光。
“姓名”,一开始坐在那里的警察用笔记录,另一个则带上桌子上的录像机,对着吕瑶进行提问。
“吕瑶”
“性别”
“……女”
“年龄”
“17”
“认识程曦吗?”
“认识”
“你们是什么关系?”
“同学”
“之前你们有什么过节吗?”
“没有”
听到这个回答,记笔记的警察抬头看了她一眼。
“有人说你之前总是对程曦进行言语侮辱,又这回事吗?”
“……没…”
没说完的话被提问的警察堵回嘴里。
“有过,但我只是说了几句而已!又不止我一个人说过!”
“为什么会说?”
“谁让她总是一副清高模样的,像是别人欠她多少钱的。”
“仔细说说。”
“她是班里的好学生,老师异常的偏爱她,她平常也不和别人说话什么的,一开是就是听说她母亲是个有点傻的,父亲在干苦活,身上的衣服好几年都不换,校服都是从上一届手里低价买回来的。”
“一开始,大家只是看见她就躲”,吕瑶说着说着,盯着灯不动,陷入回忆。
“后来不知道那里来的传言,说她家特别穷,她每天放学都去垃圾堆捡瓶子,大家再见到她就变成了捂着鼻子怕跑开了。
这种流言像是并没有伤到她一样,她和往常一样的上学下学,再后来,流言就变成了她是站街女,人们眼中的的厌恶就更多了,大家开始以打趣她为乐,每见她都要说上一句,慢慢的大家就都习惯了,变得不说上她一句就是不合群了。
大家为了不成为那个异类,每人都会说上几句。
后来她被人拉去了厕所,出来的时候,有人看到她满身都是水,脸上还有巴掌印,被老师发现后,那几个人被处罚回家待了几天,等她们回来的时候,程曦又被拉进厕所,出来的时候比上一次还要惨。
这次,就算是老师问她,她也没说。
后来,她的成绩越来越差,人也变得自卑,整天低着头,自己缩在座位上,哪里也不去。
人们欺负她欺负的就更厉害了,而那几个打她的人认为是自己征服的她,更加趾高气昂。”
说到这,吕瑶突然停下来,看着眼前的警察。
“她没想过报警吗?”
吕瑶突然好笑的看向面前说话的警察。
“报警有什么用,和报告给老师的结局是一样的,只要她们一方有一人继续留在这个城市,那么这件事就不会终止,还有可能变本加厉,不是吗?”
“她向你求救过,对吗。”
警察的话不再是问句。
”对,但是我没有救她。”
“你们都说什么了?”
吕瑶没有回答他,只是坐在凳子上玩弄她的头发。
见再也问不出什么,就把她放了回去。
路上。
吕瑶见到了程曦的父母,她的母亲不是傻子,是一位人民教师。
只见她哭的险些晕倒,要不是旁边的程父扶着,早就栽倒在地上,旁边的程父脸上的眼泪止不住的流,一旁的警察,只能让他们节哀顺变,甚至都没有有别的语言的来安慰面前的夫妇。只能不断地给他们递上纸巾。
另一个警察给他们搬来凳子,扶着两人坐下。
程曦的尸首早已被警察带走。
学校被下令整改,一周后,警察的结果终于出来了。
参与打人的几人以故意伤害罪被判有期徒刑,其他人以诽谤罪等多罪并罚,处以相应金额。
两周后,吕瑶出现在了程曦的墓碑前,放上了她最爱的向日葵,记得当时,程曦说,“向日葵花语是追逐阳光和对梦想、对生活的热爱。”
“程曦,你比我快了一步,但你还是输了,他们并不会因为你的离去而有什么变化。”
------------------------------------------两个月前--------------------------------------------------
“谢谢”,程曦接过吕瑶手里的碘伏,轻轻擦着伤口。
“赌吗?”吕瑶蹲在那里,就这么盯着她。
“赌什么?”
“一开始的谣言是从你的嘴里传出去的吧,那就赌这个吧。”
“好啊,赌生命的消逝是否会有所改变。”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