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久婵随手拿着衣服就去洗澡了。
他闭着眼睛,任由冷水划过他的身体。
很多伤口到现在还很疼。
他的皮肤不算很白,背上全都是淤青,身上和腿上有淤青有刀痕……
他睁开眼睛看着镜子中的自己,透过镜子看到了那九分钟发生的不堪的事。
那几个人渣,摁着自己跪在地下向他们磕头,还被他们扯开了衣服,用别针一针一阵的刺进他的肉里,别好。拉上衣服,用脚去踹别针别过的地方,他就一直跪在地上,没有反抗。
宋久婵犹豫要不要把这个交给警察或者老师。
老师?
这个想法一生出来,就被他摁了回去。
他不是没有尝试过给老师说。他反映过类似的情况。
可每次班主任都是以:“你们都还这么小,能有什么深仇大恨。”“没有证据的事别乱说啊,诬陷,诽谤可是要负刑事责任的。”“这马上就要中考了,忍忍就过去了啊。”“人家家里有钱有势,听老师的,别跟人家起冲突。”“哎呀,为什么过不去呢?多换位思考一下不就得了,那么多人,他为什么就欺负你?你也要找一找自己的原因。”
有时候赶上班主任正烦躁的时候去,他甚至会说:“你看看人家家里,再看看你。父母是他任性的资本,你呢?你有父母吗?真是的,我都说了,没什么过不去的,熬过了中考就行了。”
久而久之,宋久婵也就习惯了。
甚至自暴自弃的想:是啊,我无父无母的,怎么能去和人家那种家庭比呢?自作自受吧。
宋新不是没曾想过见光,只是无奈于现实的压迫。
宋新可现实就是这样,表面都是人人平等,实则在某些小群体里面都分三六九等,高低贵贱。
宋新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个班主任确实是在帮我,那个时候,如果我真的去给人告了,他们那个财力和势力,那不得反咬一口说是我诽谤诬陷他,指不定还要我赔他们一笔精神损失费。
宋新呵,什么三教九流三六九等,我连三都算不上。在他们眼里,我只不过是没家,好欺负的人。
宋新我身处泥沼,被束缚,被扼住喉 咙,是不是就该永不见光,是不是我永远活该。
……
宋新至于警察——证据倒是有了,人证物证都有,他虽然没满十八,但是,十六有了就行。
宋新根据事情的严重性,他应该要负一定的刑事责任。今天放学了就去报案吧。
他生在黑暗中,许多次试图窥得天光,奈何屡次尝试都未成功,他未曾想过放弃——其实,这么多次,他总有机会可以还手,可以录下证据,但是他没有。
因为他心里清楚“他们是烂人,但自己不是,他不会是,也不能是。”
他还要为了逝去的父母讨回公道。他坚信,正义之光总会平等地降落在每个人身上。
他不能动手,只能忍耐,他不知道还有多久才能替自己的父母申冤。
好像尘世的一切都是这样,麻绳最先断的,永远是最细的地方,命运专门为难的都是苦命人。
宋久禅睁开眼睛,看了看手机,快五点了,收拾一下要去学校上自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