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蔚蓝一片,静谧无声。是海,还是天?我浑浑沉沉的想。
在我渐渐回拢意识的过程中,滔滔海浪拍打在礁岩上的声响若隐若现,眼中的景象愈加清明。
我这是……在海边?
嘶……好冷。我这才感到脚边一片湿漉漉的,身下似乎有沙子,硌得人生疼。
我实在受不了在这样的情况下躺很久,更何况一直待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我正准备起身,后脑勺却突然猛地一阵剧痛。
我下意识的把手抱上去——在一根根的发丝中是一片黏稠的液体。
我把手放下来,想看清楚那是什么,随即倒吸一口凉气。
入眼的是一块块猩红的色彩,在一望无际的蔚蓝中太显眼了。
就在这时,不等我从惊愕中抽回,我的长发便被人使劲儿地往后方拉扯,发根撕扯着头皮,我却疼得说不出话来。我被那人拉得连连后退,可随后又转变方向,将我往大海拖。
我想要活,我必须得反抗。但我的四肢莫名无法由我支配,软得被那人直直拖在沙地上。
一步一步,从硌人的沙滩到冰冷的海水。
不用多久,那人就停了下来。提着我的身体往前丢。
“噗通”
这是我醒来后听到最清楚,分贝最大的声音了。
四周的液体将我簇拥着,包裹起来。从耳朵,到鼻孔,或是微张的嘴巴,一点一点的剥夺我的呼吸,将我吞噬,与海水融为一体。
眼皮也睁不开了,什么都看不到,只有黑色。
我的身躯越来越重,里面全是海水。我在不停的下坠。
“喂,别睡了。”
“阿琳?”
“要迟到了……”
我在黑暗中睁开眼,是清晰的白色天花板和熟悉的面容。
那张和我有几分相像的脸,现在颇显稚嫩。而且这温和的语气,倒是挺像几年前文以添还没有进入叛逆期的时候。
我不是死了吗。
“今天你怎么睡得那么沉?你看看几点了。”
我懵懵的看着他手中的手机屏幕——6点57分。
不对啊,我上班时间不是9点吗…等等!
我凑近了那张幼态的脸,仔细端详。他在我靠近的那一瞬间猛地向后退去,眨了眨眼睛,“你干什么。”
如果是几年前的文以添,这个反应确实不假。但在我出事后文以添说了,要带我去医院。我环顾四周,这是我家,是几年前我爸妈刚买房时还没有把家具完全整理好的新房子。
“……文以添?”我试探性的叫了一声。
“干什么?你怎么回事儿啊,磨磨蹭蹭的不起床。”他皱着眉头应下,鼓着嘴生气,“你快点!不然妈妈等会儿要骂你了。”
我愣了一瞬,条件反射骂了一句脏话。反应过来还有小孩子后慌乱地把文以添打发了出去,掀起被子找校服。
在七手八脚的换衣服和洗漱之余我赶忙回忆一下自己学生时代。在爸妈买房子那年我们刚搬来重庆,也就是说……我今年高二,但不知道具体什么时候。
唉呀……我无声的叹口气,重生这种我妈都不看了俗套剧情现在竟然落到了她亲女儿身上。亏得我在上学时喜欢看小说,接受的倒是挺快。
……不过刚才在海边的事,是梦吗?
“姐,你已经迟到了!”
文以添匆匆的拿来面包和一瓶牛奶塞到我怀里,“赶紧去吧。”
弟弟还是小时候好啊,这么贴心。
我随手背起书包,便跑出家门。
当时我上学好像是坐公交的……几路来着?
公交车恰好就在这时来了,我看着车上清一色的纯白色校服沉默了。
我真迟到了???别是文以添又在捉弄我吧。
“小姑娘到底上不上车啊!车上都是学生,我们赶时间的。”
司机洪亮的嗓音迫使我回过神,赶忙应到:“上的。”
于是我打着哈哈有点尴尬的上了车。投完币后便挤进了人群。
可能我运气不大好,这个司机不仅嗓门大笑声似杠铃,开起公交车这种大型车来都能赛水上漂移,这种蛇行走位打得我始料不及。
摇摇晃晃,嘈杂声中夹掺着一声我熟悉异常的声音,“同学,你踩到我鞋子了。”
我循着声音回头,对上一双过分炙热的眼眸,比声音熟悉多了。和那张毕业照上的眼神如出一辙,可是这双眼睛不存在我的回忆和照片上。少年就在我眼前,闪着睫毛,冲我眨眼。
TO BE CONTINU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