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年中秋,演出厅前的银杏叶刚刚开始泛黄,那一年江司淮10岁,正是贪玩的年纪,趁着周末和小伙伴们悄悄溜进了学校的演出厅,里面正在为即将到来的中秋晚会彩排,舞台上站着一群穿着淡黄色裙子的女孩子,一旁的一名老师缓缓地弹着吉他,稚嫩的童音回响在大厅,后来众人的歌声逐渐淡去,只留下站在最前方的那个女孩清脆的歌声与那婉转的吉他声交织,她穿着一条月牙白的裙子,沐浴着皎洁的灯光,仿佛置身于月光下,笑起来眼睛也如同月牙一般,嘴角有一个小小的梨涡,她的歌声与吉他声相伴,格外的动听,像那如水月光倾泻而下,那是他与她的初次见面,回家后他对爸妈说
“我想学吉他”
他想为那个自己连名字都不知道的女孩伴奏,想听见她和自己一起演出,后来在学校里两人也见过了几次,可女孩的眼里有着另一个男孩,从未注意过自己,从别人口中得知了女孩的名字,经常去看她的表演,可他到毕业连她的名字究竟是哪三个字都不知道,毕业的时候悄悄地从学校展板上撕下了她当时表演的照片,一袭白衣站在舞台中央,月光都不及她皎洁,小学毕业,她去了别的初中,本以为再也不可能见面的他,将照片偷偷藏在了 空了的饼干盒里,连同儿时懵懂的心思一起掩藏。
又是一年初秋,开学第一天,来到了高中的他正无聊的趴在桌上,燥热的空气带着困意,睡眼朦胧,恍惚间听见有人在聊天
“你好,我叫黎玥柠”
那个熟悉的名字驱散了他的困意,他抬起了头,转头,见到了一个穿着白色卫衣的女孩坐在身后,正在和旁边的女生聊天,眉眼含笑,嘴角有着一颗浅浅的梨涡。
他决定这一次不想再错过,下午的时候鼓起勇气转头想和她说话,想询问她有没有见过自己,可一转头却见到了一只往嘴里塞零食的花栗鼠,从未看过她的这副模样不禁笑出了声,后来他就成了那个自己喜欢了无数个四季的女生口中的哈士奇,
“哈士奇….也行,可以逗你开心”
自己喜欢了许久的女孩摔倒了被别人骂矫情,他取来医药箱,正好听见了这番话,说这些话的那个女生正好还是花栗鼠喜欢的那个男生的朋友,她说出这么难听的话,那个男生却从未出口为花栗鼠说话,好,你不珍惜她,我就把她抢走。
他看着眼前的花栗鼠落泪,心里满是心疼,高一2个月自己从未见她哭过,即使是摔倒了也没有哭,胃痛到没力气走路也没有哭,可现在的她哭得像个无助的孩子,他一时手足无措
“别伤心了,我刚才帮你骂回去了”
黎玥柠泪眼婆娑的看着他,摇了摇头
“那我再去骂她一次,之前都没见你哭过,摔倒也没有哭,这次为什么?
黎玥柠抽泣着,依旧低着头,
“你要是不想说,也没事“
过了许久,黎玥柠断断续续的说着
“我初中的时候….遇到了一位老师….是因为她,“
“那时我才初一,她思想比较老旧,比较…..重男轻女….,有一次课间,我同桌出于开玩笑,拽了我的头发,我当时拿书打了他的肩膀一下,被那个老师看见了,她把我叫到办公室,说我…..说我自己不想学,影响别人,我和她说了是我同桌拽我头发,可是她…..“
“他怎么不拽别人的,就拽你的?你怎么不从自己身上找问题!哭什么哭!”
“有些女生就是矫情”
“有必要这么小题大做吗”
“之后她罚我去跑操场,跑800米,可那天我生理期,我和她说明理由,她还是逼着我去跑”
“不就是生理期吗,人家运动员生理期照样跑马拉松,怎么就你事多”
“说白了,就是矫情”
“怎么,难道你不就是矫情吗”
“我只记得我在操场上跑着,肚子剧痛,后来晕了过去,被同学扶去医务室,当时我不停的流鼻血,医生说是逆经了,要去医院治疗,我爸妈也把这事向学校反映”
“等我回到学校,她却变本加厉,在班上说我”
“有些女同学,就是矫情,不就是跑个步吗,有必要小题大做吗!”
“我说的是谁,谁心里清楚,装出那副样子给谁看”
“整个初中,面对她的刁难,指责,遇到任何事我都没有再哭过,我不想成为“矫情的女生”我不会再给她任何机会这样说我”
江司淮听着黎玥柠的话,感受到她声音的微微颤抖
“以后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没有任何人可以左右你的情绪,不必为了别人委屈自己,像她那样的人渣,一定会遭报应的,好吗”
黎玥柠看着眼前这个男孩,阳光正好勾勒了他的轮廓,风吹拂发梢,吹走了内心的愁绪,带来了一阵温暖,她只觉得这一天的秋风虽然带着丝丝眼泪的咸味和内心的酸楚,可更多的是温暖,有来自同学的温暖,来自闺蜜的温暖,还有,来自眼前这个男孩带给自己内心深处的如同那秋日暖阳的温暖。
生活平平淡淡地进行着,可黎玥柠却不觉得无趣,自从排球赛之后,她和哈士奇的关系变得越来越好,她很开心自己身边有这样一个朋友,可对于顾梓秦,她心中却有一个困惑,自己看见他和刘亦珊亲近,虽然当时自己觉得很心酸,但事后并没有感到多么的伤心,反而很平淡地接受了这件事,直到后来自己从他们班同学口中得知他们在一起了,那一刹那自己内心并没有多么伤心,反而有了一种释怀和轻松
“你知道顾梓秦和那女的在一起了?“
江司淮谈话间不经意提起这件事
“知道了啊“
黎玥柠点点头,平静的回答着
“你不是从小学就喜欢他了吗“
江司淮有点惊讶于她的平静,试探着问道
“怎么说呢,我的确是喜欢了他好多年,可我最近才发现,“
黎玥柠的眼眸中透露着一种轻松与释怀
“我只是习惯了去喜欢他“
她扭过头看着江司淮笑了笑,可随机眉头一皱
“你知道我喜欢他这不奇怪,可你是怎么知道,我从小学就喜欢他的?!”
江司淮笑容一僵,支支吾吾了半天,敷衍的搪塞了几句,可黎玥柠内心却感到了疑惑,回家后她打开一个相框,里面放着的是当初他写给自己的奖状,她如释重负的笑了,把奖状拿出,放进了自己放奖状的文件袋里,搁在了书柜的深初
“该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