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2

A市的夜晚总是灯火通明，来来往往的行人和车辆一次次地挑动着这个不夜城的脉搏。酒精的味道在小巷里横冲直闯，把每一个夜不归宿的人撞得东倒西歪。

但总有人是清醒的。

醉汉们吵着嚷着，一杯又一杯高度数的白酒灌下肚。

酒吧里人头攒动，欢呼声一阵阵淹没了酒杯碰撞的声音，坑坑洼洼的玻璃球有气无力地挂在酒吧顶上，用杂乱无章的七彩光罩住了抱着吉他的男孩。

男孩在众人簇拥的中央，张扬的黑发，扬着的暗黑色，反射着一点点浑浊的光。

男孩大笑着压低众人的喊叫，“我已经唱了三首了，我可不是这儿的驻唱。”男孩拨动着吉他弦，轻轻地盖过众人扫兴的嘘声，“不过，我这里有个活动。”

又是一阵骚动，喝得满脸通红的醉汉不明所以地把酒瓶锤在舞台边缘，起着自己也不知道的哄。

“我会把吉他送给这里的一个人，可以是任何人。”男孩的眼里闪过一丝狭促的光，“但是有条件，这个人必须和我掰手腕并赢过我。”

现场一下子就安静了，紧跟着是一阵阵小小的骚乱。“为什么莫名其妙要掰手腕？”“他看上去确实蛮有力气的。”“他在开玩笑吗？”

男孩环顾四周，“这可是我的宝贝吉他，玫瑰木的，没有人喜欢吗？”男孩的话音刚落，人们的耳边就清晰地响起了一个不大但坚定的声音。

“我可以。”

男孩顺着声音看过去。也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银发，个子很高。男孩默默点了点头，全部都对的上。

“好的，勇敢的小伙，叫什么？”

“Josh。”

非常完美，连名字的发音都一调不差。

男孩对Josh露出一个心领神会的笑容，放下吉他，指挥人们为他让开一条足够唱的通道。

两个人的手交叠，男孩在对面的声音闻到了迷幻的味道，很熟悉，低头给了一个淡淡的微笑，手上适当地用了七成的力气，青筋刚暴起一秒钟就消了下去。

结局一目了然。Josh赢得易如反掌。现场瞬间掌声雷鸣，男孩露出了一个有些懊恼的表情，但还是大度地鼓掌。

“那我的吉他是你的了。”吉他就这么在众人的喝彩声中被放到了Josh的手里。吉他是被双手交接的，男孩和Josh的眼神在吉他的弦与弦之间相遇，离舞台近的醉汉还能清晰地看见那回忆的眼神。男孩脱了手……

在Josh看不见的地方，男孩朝着某个地方打了个手势。

“等等。”

一个略显冷淡孤僻的声音直直地穿透了酒吧上空污浊的空气。声音来得很远，人群自然地给来者分开了一条路，走近的少年带着金丝边框的眼镜，一条金属链垂在锁骨上，看上去文质彬彬，嘴角带着很温暖却几乎没有感情的笑，那一双黑色的眼眸实在是好看。

两个男孩的眉头同时皱了起来。

“我也想要你的吉他。”少年看着Josh，“我可以挑战你吗？”

他们对视了一眼，台下的醉汉们又是一阵哄叫，酒精浸泡里最是喜欢斗争，声音大得直顶破了工业风的屋顶。

少年和Josh面对而坐，少年的笑眼一点没变，相握时手心的力量却让Josh倒吸了一口冷气。

“3，2，1，开始。”

Josh头顶上的汗几乎是一瞬间就下来了，对面笑得像是在聊很幸福的话题，手掌只是一倒的功夫，Josh的手就被压了下去。

台下震天的欢呼声响起，少年转过来看男孩，“怎么样？吉他可以给我吗？”

男孩飞快地瞥了一眼周围，一个个酒瓶在人群中舞动着，“给他”“给他”的呼声一点点聚成了男孩和Josh脑门上的汗珠。

男孩抓紧了吉他，“先……先到者先……先得。”

“那好可惜啊。”少年一步步走向舞台中央，他一直在笑，笑得讥讽又认真，目光越过男孩看向了他的背后，眼里多了一丝不明的意味，然后他压低了声音，用只有男孩能听到的声音说，“……吉他里的东西可以毙他好几回了……”

还没等男孩回头，双肩一阵痛麻，脱手的吉他被少年稳稳地接住，一阵眩晕中，眼前的东西都有些晃动，先是越来越近的男孩，然后是Josh面色铁青的脸，最后，是少年手中的手铐。

“没有人告诉过你，这片地方不能随便动吗。”

少年笑了笑，眼底闪着迷幻的光芒。他轻轻的把手铐扣在了Josh的手上，Josh疼的龇牙咧嘴，但是没有人听见，也没有人看见。人们不会再关心台后的争执，他们只关心自身的娱乐。

少年有点可惜的叹了口气，抽出一把手枪，抵在Josh的太阳穴上，没有理会他的求饶，扣下了扳机。

抱着吉他的唐鸢和走到台后，手搭在江漠北的肩膀上，笑眯眯的说：

“辛苦了，搭档。”